“这为什么?”我问道。
她尖声大叫起来,所有的顾客也跟着她哈哈大笑。这可让我有点发慌。
女服务员转向顾客。
“大伙快来看看这位,”她背朝着我,用大姆指从肩膀上对我直戳点着,“让我给他牛奶煎蛋饼,还要煎焦点。好像咱们大伙还没煎晒够似的。可是他还问为什么。”
她朝我转过身来,接着茬挖苦;“为什么?教授先生,您就自己猜去吧!”
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卖给我最爱吃的牛奶煎蛋饼。多少年来我每天早晨都吃它。可是四面八方朝我传来的都是不友好的嘲笑声。当时我没发火,只感到晦气。
“那就给我来煮鸡蛋吧。”我有点央求她了。
“哈,现在他又要煮鸡蛋啦。”女服员甩出了这么一句,然后身子从柜台后探出来,用一只肥胖的手指头在我的鼻子上划了个圈:“一边去吧!教授先生。不管是煎的、煮的、熏的都不卖给你。你要是馋鸡蛋,那就吃半生不熟的凉鸡蛋吧!”
我这个生性善良人,最讨厌当众吵架。别说吵,就是听,我都害怕。不过,我更讨厌半生不熟的鸡蛋。对了,还是凉的。
我气得混身发抖,从高凳上爬了下来。
“行,行。我到别处去吃早饭还不行?!”我本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声调。可是我的嗓子像个淘气而又不听话的小学生,一个劲打哆嗦。
“那就随您便啦,教授!”女服务员朝着我的背影喊道,“您就去找地方吧,反正在这个城市里谁也不会卖给你牛奶煎蛋饼,您就死了这条心得了。您就配吃半生不熟的煮鸡蛋。噎死才好呢。”
我气得把门一摔就走了,可是在充满阳光的大街上,还听得到刺耳的嘲笑声。
这就是我说的小插曲。太不公平了,对不对?问题不在于吃鸡蛋。我反复地琢磨了又琢磨,太不像话!
忽然我灵机一动。鸡蛋事件使我产生了一丝恶念。先生们,从你们的脸上,我猜你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这可是事后诸葛亮啰!
现在请大家听听我的坦白交待。你们还记得去年七月有一天,一件新闻一下子轰动了全国,后来又轰动了全世界:华盛顿下雨啦!后来是纽约,随后是加里福尼亚州、得克萨斯州、阿肯色州、佛罗里达州,最后扩展到全国,从大西洋岸到太平洋岸,从阿拉斯加到哈瓦那湾,都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可不是俄国人捣的鬼,虽然后来报纸是这么暗示的。
对了,主席先生,您猜对了。这件事就发生在“鸡蛋事件”那一天。
我是怎么搞的呢?我早就想搞一个总控制台,对整个罗贝托网进行控制。正巧在“鸡蛋事件”以前我搞好了。这个事件提醒我,还是有人喜欢多样化,愿意让雨水淋一淋,而且我自己也烦透了大晴天。
我接通了控制台,把天气调到夏季的暖雨上面。机器非常好使,就是同步结构有点问题。不过,我没顾上查明原因,没拿雨衣雨伞就跑到大街上过起瘾来了。
参议员您说什么?噢,那天尊夫人为利比利亚大使夫人组织的野餐让我给冲了?请接受我最深切的歉意。如果我事先知道……
是的,参议员先生,我知道我违反了法律,我同意,一千个同意法律是神圣的。但是我从来不能同意法律可以高于我国同胞的利益。
参议员先生,您还记得联邦调查局的那个惊人的报告吗?假如没有文件证明,那简直谁都不会相信。您和您的同事不可能不看到这个报告。报告说发现了一个广泛的、组织得很好的阴谋集团,其目的是毁掉一切罗贝托站。这个阴谋之所以流产完全是由于情况的偶合。巧就巧在他们正要执行这个阴谋的那一天,全国下起了大雨。顺便说一句,阴谋者并不是外国特务。他们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美国人,一辈子都没搞过破坏活动,他们只不过是认为政府无权决定天气。他们全都对大太阳天讨厌透了。
不过,各位先生,我可以断言,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个阴谋,也没想用下雨来挫败它。我只不过正确地感触到了人民的情绪。所以我总认为我的好心应有好报,即使没有这个阴谋也应该如此。好,现在来看看人民的反映。有没有人,那怕是一个人,跑到气象局去告下雨的状呢?一个也没有。人们全都从家里跑到街上,在大雨底下又跳又喊又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全国人都是这样。还传说好莱坞编了一个赞雨呼拉圈舞,后来扩展到全加利福尼亚州,又到旧金山,直到金门桥才算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