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心想如果他有机会,他会把那堵墙全部炸成碎片。但是不幸的是,那颗子弹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能把那石灰墙炸掉一半就不错了。
他并没有为杀了这个老头而感到自责,因为这老头曾经强奸了他十一岁的小妹。萨德的人生哲学是:挺起腰板,否则不如死去,任何人都会为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俗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他靠着墙边,举步维艰地朝前挪动,大脑一片空白。幻想不能让他摆脱这件事,反倒会束缚住他的手脚。正当他又要迈出艰难的下一步时,他看见从老水手嘴里爬出来的怪物已经爬过墙角,向他逼近。此时,异形的大小已经比最初他在酒馆中看见的大了一倍,从它体内分泌出了一股黏液,慢慢地结痂变硬,颇像一只蜥蜴。说话的工夫,从这怪物的两肋处又长出好多排小爪子,油色的鳞片呈羽毛状排列在它肚皮上,还长出了触须,和像螃蟹一样的钳子。
这个东西没有驻足不前,而是直冲着萨德过来,它侧着身子向前蠕动,姿势颇像条响尾蛇。萨德迅速端起枪,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枪的后座力很大,伴随着每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他的身力都受到很大的撞击,整个房子也跟着发生震颤。他连发的三颗子弹对这个怪物没有任何杀伤力,每一颗子弹打在它光滑的体膜上时,都被弹飞了。萨德犯下的致命错误,就是低估了这个怪物行进的速度。说时迟,那时快,那怪物加速向他靠近,使他来不及躲闪。慌乱间,他向怪物扑了过去。那怪物用钳子夹住了萨德拖在后面的那只左脚,使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到地上,样子很狼狈,还扭伤了右踝骨。
他挣扎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靴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即将被烧坏却还在运转的机器。很难想像一个没有遭受极大痛苦的正常人会发生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现在他离酒馆有五个街区那么远,这个地区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他也能分辨得出。萨德对此地的熟悉程度决不亚于老鼠对垃圾堆的熟悉。这排平房是二战后建起来的,但看那些破砖烂瓦就如同经历了二战的战火洗礼一样。这地方远离市区,住的都是一些穷人。
萨德意识到他的末日即将来临。
他像个跛子一样蹒跚前行,行进速度根本无法与查理那个正在追击他的怪物相提并论。此时此刻,能救他的只有速度,只有速度才能帮他快速越过路边的障碍物,才能甩掉查理。但是由于他的脚行动不便,他生存的可能性就化为乌有。
又一阵剧痛,几乎让萨德无法忍受,踝骨粉碎性骨折。为了抵消他的疼痛,他开始报复,抓住怪物的头和身体往街对面摔去。
这种刺激果真奏效,但是他的脚踝骨终难支撑住他全身的重量。在极度痛苦和无奈中,他被一个垃圾箱绊倒。
这会儿,那异形查理又长出了腿,淌过地面上污秽的水坑,还是不放过萨德。这个怪物体型很像一支雪茄烟,看上去身体很光滑,像上了釉的陶器。萨德听到怪物迅速移动的声音从对面的人行道传过来。
萨德刚才狠狠地摔在马路边的石沿上。这会儿,他感到胸部一阵疼痛,惟一的可能是肋骨已经骨折了,怪物查理不由分说的一下子跳到他的左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