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泰森又回到现实中时,他想:这种互相牵制也许要比让其中任何一类人操纵整个社会好得多。不管怎样,当社会体制出现问题时,一个积极进取的人总会不断校正自己。
一百年前,当从事基因工程的科学家们刚刚揭开DNA生物遗传密码的神秘面纱的时候,大多数人不能胜任自己的工作。生产力下降到史无前例的低水平,然后急剧恶化。对于工作的抱怨随处可必听到,罢工也随处可见。白领阶层的犯罪伤害着每个人,而每个人却又都是十足的白领罪犯。基因工程师们发现,正是DNA生物遗传密码形成人们正确的处世态度、世界观、气质和智商,从而,他们也就发现了如何去塑造一个人,才能使他更好地适应各种不同职业。工程师们只要略施小技,付出点滴劳动便能随意地改变一个人。
然而,DNA的魔力却事与愿违。
一时间,每个人都渴望成为垄断全球的银行家、卓越的科学家、政治家或者是伟大的艺术家。在其后的两代人中间确实涌现出了许多这样的人物。但同时,由于人们都不愿意去清扫垃圾、做餐馆服务员、地板清扫工,或是从事像填写订单、修剪草坪之类极单调而枯燥的职业,从而导致这类工作根本没人做。天才之间令人窒息的竞争最终带来的是毁灭性的灾难。
想到这儿,泰森不禁朝窗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的废墟。这使他更深刻地认识到,人类为这场无情的竞争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
由于就业分配的极不均衡和垃圾的泛滥成灾已经无法控制,文明也随之崩溃,并在消除这些不幸中逐渐消亡。最后导致连道路清洁工和商店营业员都纷纷利用武力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社会工作者在新的社会秩序中坐头把交椅,基因工程师越来越失宠,“DNA”也随之成了肮脏的字眼。
泰森的母亲刚刚怀孕时去看过家庭医生。医生是按照政府部门的计算机系统来接受和完成每一项工作的。当政府表示目前正需要一名剽悍的警察时,医生就对她的受精卵做了一些适当的调整,于是有了眼前的泰森。九个月后,泰森出生,他的父母亲昵地叫他“小警察”。从一开始,泰森就想当警察,事实也证明他能胜任这份工作。偶尔泰森夫妇会对儿子追求事业的魄力而感到惊讶(泰森会把妨碍他做事的小朋友踢到一边),可是当他们一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孩子并非是他们教养出来的,而是生来如此时,他们的心理也就得到了安慰。毕竟,他们是完美的父母。
作为一个年轻人,泰森很本能地瞧不起无业游民。因为他们充其量也就是得过且过,容易偷鸡摸狗,搞搞破坏,甚至还要更严重些。但人们也听说过这些人也杀人、残害儿童、强奸妇女,这才使警察、精神病医生或是其他社会工作者整天忙碌着,不至于失业。说到底,有事可做才是关键。
泰森竭力地想从对方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如果他自己是个无业游民,他会如何去做呢?也许像他一样,在街上徘徊、流浪,甚至做个准备随时逃命的胆小鬼。
“距目标750米!”电脑系统的报告打断了他的想像。
泰森眯着眼睛竭力地想看清前面的情况,但在茫茫夜色中这显然是徒劳的。
他踩灭了烟头,思考着,自己是否正步入罪犯们设下的圈套,而这个家伙只是他们的诱饵。
泰森的手再一次摸了摸左轮手枪。不可能。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这些罪犯想算计警察,他们也不会让这种小人物充当诱饵,那样会毁了他们的“名声”。
“还有500米!”再次传来电脑的报告。“他的基本情况:体重一百公斤,身高大约有一米九。”
是个大块头。泰森想申请支援,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骁勇善战,对付这点小事应该没有问题。况且在他接近城市以前,一直监视警察工作的消防队员、医生,也许还有精神病医生和其他的什么人早已对该城实行了全面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