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走下楼梯时,并没有看到大法师的帽子。她们刷了牙,爬上床,把被子盖到脖子上。保姆就坐在她们腿间。“当你是”亡者“,”萨曼莎问到,“你还会觉得累吗,你还必须睡觉吗,你还作梦吗?”
“当你是”亡者“,”保姆回答道,“所有事看上去更简单了。你不用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你不用非得有个名字,你也不用非得记住它。你甚至不用呼吸了。”
她解释给她们她的意思是什么。
当萨曼莎有时间仔细考虑这些,(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了),她认识到,伴随着一点心痛,她已经分不开了,现在她大约10或11岁,她已经和克莱尔和保姆分不开了。她意识到了这些。数字10是快乐和圆满,象一个大充气球,但总而言之,它没有成为容易的一年。她幻想11将会是什么样子。可能更锋利,象针一样。她已经选择成为“亡者”了。她希望她没有选错。她想知道如果她妈妈也选择成为“亡者”而不是死掉了,她会怎么样呢。
去年,当她们的妈妈死的时候,他们正在学习分数。分数让萨曼莎想起了她的野马,有花斑的,黑白相间的,身体淡褐色并有白色鬓毛的。有那么多匹,都是那么倔那么难以驾驭。当你刚刚以为已经驯服了一匹的时候,它又把你扔了下来。克莱尔最喜欢的数字是4,她认为那是一个高个小男孩。萨曼莎对男生并不那么感兴趣。她只是喜欢数字。就拿数字8来说吧,就不止一种看法。从某个方面来看,8看上去象一个有卷发的女人。但如果你使它侧躺下来,它看上去就象一条衔着自己尾巴的卷曲的蛇。这种区别就好象“亡者”和死人的区别一样。也许当萨曼莎厌倦了一种以后,她就会尝试另一种。
在草地上,橡树下,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萨曼莎爬下床,走到窗边,透过波浪壮的玻璃看出去。是科斯莱克先生。“萨曼莎,克莱尔!”他对她喊叫。“你们还好吗,你爸爸在家吗?”萨曼莎几乎可以看到月光从他身上透过。“他们经常把我锁在工具室里,”他说。“你在那儿吗,萨曼莎?克莱尔?女孩儿们?”
保姆走到萨曼莎的身后,手指放在嘴唇上。克莱尔的眼睛在黑乎乎的床上发亮。萨曼莎什么话也没说,但她冲科斯莱克先生挥了挥手。保姆也在挥手。也许他看到了她们的挥手,因为过了一会,他就停止了叫喊走了。“小心,”保姆说道。“他一会儿会再来的。它也会再来的。”
她握住萨曼莎的手,把她带回到床上,克莱尔正等着她。她们坐起来等待。时间飞快过去了,但她们一点儿也不累。
谁在那儿?
只有空气。
一楼的门开了,萨曼莎,克莱尔和她们的保姆可以听到有人在爬行,从楼梯上爬上来。“安静,”保姆说。“是大法师。”
萨曼莎和克莱尔一声也不敢出。育儿室里黑黑的,风在壁炉里象火一样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
“克莱尔,萨曼莎,萨曼莎,克莱尔?”大法师的声音又模糊,又伤感。听起来好象她们父亲的声音,但那是因为帽子能模仿任何声音。“你们还醒着吗?”
“快,”保姆说道。“到阁楼上去躲起来。”
克莱尔和萨曼莎从被子下面滑出来,安静的飞快穿上衣服。她们跟着她。无声无息的,她把她们拉到烟囱里。里面实在是太黑了。但当保姆说,上,的时候,她们完全理解了。保姆先爬,所以她们能看到攀爬点,突出来的砖块。克莱尔是第二个。萨曼莎看着她姐姐的脚象烟雾一样冉冉上升,鞋带还没系。
“克莱尔?萨曼莎?该死的,你们不要吓我。你们在哪?”大法师就站在半开的门外。“萨曼莎?我想我被什么东西咬了。我想我被一条该死的蛇咬了。”萨曼莎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往上爬,一直往上,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