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们坐在船里,慢慢行驶在似乎不乐意的、荡起波纹的、明镜般的水面上。他们划到堆着从树上劈裂下来的木材,压着倒落的树干的透明的水上时,一种不可思议的,难忘的景象映入眼帘,使飞行员们惊愕不已。
水底细密均匀的沙子,构成一块沙面,透过浅蓝色的海水呈现出一种棕褐色。沙面上,从各个方面射进水中的阳光,现出一缕缕深绿色和赤金色的细流,弯曲蜿蜒,交错移动,混杂在一起。
在一堆折断的树干下面,水底的小沙丘周围,出现一个个淡绿色的半圆圈,里面是一团团金黄色和纯蓝色光彩。金黄色和纯蓝色之间不时闪耀着鲜红色的、紫红色的、宝石绿的、弯曲的光流。这童话般美丽明亮色彩的交织体,颜色变幻着,光怪陆离,缭绕旋舞,缓缓流动,用它催眠术般的魔力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飞行员被这种从未见过的景象惊呆了,久久地目不转睛地瞧着,直到谢尔盖耶夫斯基终于把船用力一撑,一直向金黄色光团划去为止。左边两条插在海底的木棒,几乎垂直竖立在水中,木棒的四周也是同样的金黄色和纯蓝色的蜿蜒光流,只是较狭窄和透明罢了。
神秘树木的香甜气味在空气里扩散开来,更增添了神奇的感觉。海湾这一角的海水呈现出很浅的乳白色,就象被稀释了多少倍似的,然而仍然掺杂着金黄、纯蓝和紫红的颜色。
谢尔盖耶夫斯基和他的同伴走进岸边的浅水里,动手挑选适合于做支杆的木头。那些树干都不粗大,直径才六、七公分,但木质非常坚固沉重。暗褐色的树心裹着近乎白色的外层。
机械师们找到一根半劈开的树干,把它试着摆在水中。起初的二、三分钟里,它散出几乎觉察不出来的浅蓝色乳状云彩似的东西,接着树干放射出一道道细小的霓虹光来。
这就是水中出现各种奇异颜色的谜底,那是因为水中有这种神秘树木的缘故。谢尔盖耶夫斯基仔细地现察海岸,极力记住这种树的外形。这种树的伸得很广的树枝,羽状的树叶,成串的白花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海角某处突然传来很小的,然而清清楚楚的声音,和任何别的声音截然不同——这是马达声!远处的哒哒声变得很均匀,很响了,无疑快来到这海湾了。
“上飞机,快!”谢尔盖耶夫斯基命今。
从稍稍高出水面的左机翼上,可以看到有节奏的不断向岸边荡来的波浪。一只灰色的摩托快艇绕过长长的东海岬,激起一条白色的泡沫似的细浪,截断了海面的平稳波涛。在水面上高高抬起了艇道,微微晃动着,船首下面现出一片阴影,武器和探照灯装置的金属部分亮着无表情的闪光。
快艇转过弯来,摩托熄了火,这小船驶到飞机跟前。几个身体魁梧的海防水兵从船首站起来,他们穿着白色的短上衣和宽大的短裤,这种装束似乎轻率地破坏了军人必要严肃的军容。
交涉的时间不长,快艇来得快,走得也快。过了不多时间,两架秃尾巴的水上飞机,沉重地降落在离“虹流”海湾一公里远的、西面大海湾的水面上。伤员和部分货物被运到了水上飞机上;苏联飞机给早已干枯的油箱注入了两吨汽油。剩下的事就等着开来两只拖船,好在退潮时将飞机拖过暗礁中间的狭窄通道,离开这个小海湾。
短暂的昏暗变成了很暗的夜色。谢尔盖耶夫斯基想起来,应该带回神树的一个样品,不然的话,在这海湾里所见到的一切很快就会被人当成一场幻梦。在等待月亮升起的当儿,这位飞行员走到机翼上,看见在支撑着机翼和机尾的木桩周围的水里,有扩敞开来的明显的浅蓝色光彩。对于海湾中的这种新的奇异现象他很为吃惊。他又看了看被飞机控断了树木的那个方向。白天闪现弯弯曲曲的虹流的那个地方,在黑沉沉的水里,省一个鲜明的强绿色点子在发亮。
谢尔益耶夫斯基走进船里,划到这个亮点前。在劈断的树干四周海水里,呈现出瓦斯燃挠般的饯绿色云团,这云团般的东西向谢尔益耶夫斯基脸上和手上投来银白色的退光。水里发出的光克,足以使人断定方位,这位飞行员很快拿了几块木头,同时还没有忘记带走几权带树叶和花朵的树枝。
在拖造飞机离介海湾的过程中,谢尔盖耶夫斯基没有时间去详细询问,出了“虹流”海湾以后,这位飞行员已经问不出什么明确的答案来了。他所讲述的这种树,当地人很熟悉,管它叫甜树。它在这儿却是常见的,谁也没有听说过它的木质有奇异的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