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书籍和资料拿回家来证明我的看法,而戴夫则引用记忆线圈和能视假眼的发明来反驳我。
在那一年里,我们两人取长补短,戴夫掌握了内分泌学的完整理论,我则可以凭记忆安装丽娜。我们谈论得越多,我就越不怀疑制造十全十美的机器人的可能性。
可怜的丽娜。她那用铜铍合金制成的身体有一半时间是七零八落的。
我们的第一次尝试,要说是成功的话,那就是她把油炸刷子送来当早点,又用人造黄油洗碟子。
可是,有一天,虽然有六根电线出了岔子,她却做了一顿美餐。戴夫真是喜出望外。
他彻夜给她安排线路,放进一个新的线圈,教她一组新词。但是,第二天当我们指出她做得不对的时候,她竟大发雷霆,破口就骂。
“撤谎!”她挥舞着吸尘刷狂喊,“你们都是说谎者。如果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多给我些时间,我会干得好好的。”
我们平息了她的怒气,打发她去工作。然后戴夫把我领进了书房。
“不要在丽娜身上再试了。”他解释说,“只好取出肾上腺盒,让她回复原状。我们得弄个更好的机器人。机器女佣人还不够复杂。”
“狄拉特公司的新实用模特儿怎么样?装置似乎还相当齐全。”
“一点也不错。不过,即使这样,我们还是要定制一个装有全套记忆线圈的。出于对老丽娜的敬意,外壳定购一具女性的。”
结果当然就是这个海伦。狄拉特公司的人创造了奇迹。他们把所有机件全都装在一个少女型的外壳里。甚至用塑料橡胶制作的脸也设计得十分柔软灵活,足以表达情感的变化。应有的一切,样样具备:泪腺,味蕾,而且会随的摹仿人的各种动作,从呼吸到扯头发。附来帐单的要价则是另一个奇迹。我和戴夫东拼西凑,又不得不把丽娜送到调剂商店,以便凑满那个数目。我们从此只好在外面就餐了。
精细的活组织手术我做过不少,有些还是很难做的。然而,当我打开诲伦躯体前面的盖子,开始分隔开她的“神经”电线时,我仍然感到自己象个医学预科生。戴夫的机械腺早已准备就绪,那些细小而又复杂的电子管和电线按外差式线路接通电思维脉冲,可促使思维发生异常反应 这就象肾上腺素能使人的心理反映异常一样。
那天晚上我们逼宵未睡,一起钻研她的结构示意图,在那迷宫般的线路里追踪思维脉冲,然后分隔开电线,装进戴夫称之为异性体的东西。在我们做这些工作的同时,又通过机械磁带把精心制成的,并能感觉到生命和感情的思维脉冲输入辅助记忆线圈里。戴夫对任何事情都是不抱侥幸心理的。
完工的时候,我们已经筋疲力尽,却又兴高采烈。这时候,天开始亮起来了。下一步就只是接通电源了。她与所有狄拉特的机器人一样,装有小型原子发动机而不用电池。一经启动,就不需要再去管它了。
戴夫拒绝给她通上电流。“让咱们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他劝说道,“我也和你一样急切地想试一试,但是咱们的头脑已经昏昏沉沉,无法好好研究。上床睡觉吧,把海伦留到以后再试吧。”
尽管我们都不愿意这样做,但是我们知道,这是理智的决定。我们上床睡觉去了,空气调节器还没降到睡眼温度,我们就睡着了。后来,戴夫敲着我的肩膀叫我。
“菲尔,喂,醒醒!”
我咕哝着,转过身朝着他:“嗯?……呵!怎么回事?海伦她……”
“不。是范斯泰勒老太太。她在电视电话里说,她的儿子爱上了做佣人的姑娘。她要你去做反荷尔蒙手术①。他们现在在缅因的夏令营。”
【① 反荷尔蒙手术:这是一种想像中的手术,目的是使人失去待异性的兴趣。】
范斯泰勒这个阔太太!我不能不考虑这笔收入,因为在海伦身上我已经把钱花完了,尽管我并不乐意去做这种手术。
“反荷尔蒙手术!这需要两个星期的整天时间。随便你怎么说,我并非江湖郎中,可不愿意乱搞腺之类的玩意儿让傻瓜们高兴。我的工作是照料严重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