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
“我的确不能。”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诺尔德狂怒说,“这是战争!命令就得……”
“这个我懂。”小艇伤心地说,“非常抱歉,你们理应选用其它类型的船来执行这种任务,任何一种船都行,但绝不能是救生艇。”
“但你必须执行命令,”格里高尔央求说,“只要想想我们的祖国,想想这批万恶的强盗赫盖恩人!”
“可是我实在无法执行你们的命令,我的首要责任是保护乘员免遭危险,而这条指令存放在我所有的记忆库内,它优先于任何其它指令。我无法让你们去送死。”
于是小艇又缓缓远离岛屿。
“你将为此而被送上法庭!”阿诺尔德歇斯底里地尖叫,“军事法庭会审判你!”
“但我只能按照预先输入的指令行事。”小艇悲哀地说,“只要我一旦发现主力舰队,我就会把你们移交给其它战舰,眼下我只能把你们运送去安全的南极。”
小艇加大速度,岛屿很快落在背后。阿诺尔德不顾一切扑向操纵台,结果受到猛击而仰面跌倒。格里高尔也同时抓起水罐准备扔向锁住的门,但一个疯狂的念头猛然闪现……
“我求你们别再毁坏东西啦!”小艇央求道,“我理解你们的感情,但是……”
“这实在过于冒险……”格里高尔在思索,“但与其去南极,不如孤注一掷,反正死路一条。”
于是他打开水罐,说:“既然我们无法完成任务,那就更加没脸去见战友了,自杀是我们的唯一出路!”他喝下一大口水并把它递给阿诺尔德。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小艇刺耳地嚷叫,“这里面是水,是最最致命的毒药!”
从壁间很快伸出一把电子钳,要打落阿诺尔德手中的水罐。
阿诺尔德紧紧抱住罐子不放,他也抢先喝下了一大口。
“我们为德罗姆的光荣而死!”格里高尔瘫倒在地上,以此暗示阿诺尔德照此办理。
“我没有任何解毒剂,”小艇呻吟说,“要是我能和流动医院取得联系……”它过了一会儿又恳求说,“快回答我!你们还活着吗?”
格里高尔和阿诺尔德躺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告诉我!也许你们还想要吃基塞尔?”墙壁里又送出两个托盘,可是这对朋友依然一动不动。
“全死了,”小艇说,“死了。我应该给他们作安灵祈祷。”
接着是片刻静寂,接着小艇低声絮叨说:“伟大的宇宙之神,把你仆人的英魂收去吧。尽管他们死于自愿,但却是为祖国而死。请别对他们过分严厉,一切都应归罪于这场毁灭德罗姆族的战争。”
船舱的顶盖被打开,格里高尔感到一股寒冷的晨风。
“以德罗姆舰队赋予我的权力,我将无限沉痛地把尸体献给深深的大海。”
格里高尔感到自己被抬起,穿越舱门放到甲板上,随着船身一歪,他滚落下去,瞬间他已和阿诺尔德一起被海水所包围。
“要挺住,别沉下。”他低声道。
岛屿就在身旁,但救生艇也非常近,发动机声还在响动。
“你认为它现在还想干什么?”阿诺尔德悄悄问道。
“我不知道。”格里高尔说,他祷告上帝,希望德罗姆族千万不能有火化尸体的传统。
救生舱在接近,只有几码之远。它的船头掉转直朝他们……在极其紧张的气氛中,他们听见德罗姆国歌的哀鸣。
一切都结束了,小艇喃喃地说:“安息吧,安息吧……”最后它返身驶向远方。
直到此时他们才缓缓游往小岛,格里高尔眺望着小艇准准地朝着南方,去那里寻找德罗姆人的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