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够啦!”格里高尔实在受够了和这喋喋不休的小艇争论的滋味,“马上给我开往岸边,这是命令!”
“我不能盲目执行这条命令,”小艇说,“我担心脑震荡已使你失去了理智。”
阿诺尔德伸手就去扳动开关,但他立即遭到电击,痛楚不堪地缩了回去。
“放尊重些,先生们,”小艇严厉地说,“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军官才能关闭我。为了对你们的安全负责,我警告你们别再靠近操纵台,因为眼下你们的思维非常混乱。等到情况比较明朗时,我再来照顾你们。现在我得把全部能量用来确定敌人的方位。”
小艇加足马力,沿着海岸游弋,在海上画出一条相当复杂的弯曲航道。
“我们现在去哪儿?”格里高尔问。
“去和德罗姆的舰队会合。”小艇满怀信心地说。于是我们这对朋友只能怅然面对那无边无际的大海。
“当然,这首先还得看我能不能找到他们。”小艇又补上一句。
深夜,格里高尔和阿诺尔德坐在船舱一角贪婪地吞咽最后一片三明治。救生艇还发疯般地在波涛上疾驶,它的电子感官紧张地搜索五百年前存在于另一星球上的那个舰队。
“你听说过关于德罗姆人的事情吗?”格里高尔提出这一话题。
阿诺尔德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他是个广闻博记的人,后来他回答说:“他们属于一种半蜥蜴状的生物种族,生存在一颗小行星上,离御夫星座不远。但几个世纪前消亡了。”
“那么赫盖恩人呢?”
“也同样是那种生物种族,情况相似。”阿诺尔德好容易才从袋中摸到一小块面包屑纳入嘴中,“它们进行过一场谁也不需要的战争,结果所有参与者都死光了,当然我们这艘小艇是个例外。”
“而我们呢?”格里高尔提醒他说,“别忘了我们被认为是德罗姆的战士。”他疲惫地叹息说,“你说怎么办?能劝说这艘破船回心转意吗?”
阿诺尔德怀疑地摇摇头。“我看不行。对它来说战争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它的一切思维和行动都是从这个前提出发的。”
“它能听见我们所说的话吗?”格里高尔又问。
“那倒不见得,它并不能真正读出别人的思想,我认为它的感知中心只能接受直接朝它发话的内容。”
“不错,”格里高尔痛苦地模仿乔的话说,“我对你们说过,这种小艇现在已不再生产了。”他巴不得乔此刻能在他掌握之下,这样就能好好教训他一顿。
“目前的情况非常微妙,”阿诺尔德说,“全部麻烦在于小艇误入歧途,成为一个偏执狂和妄想症患者。不过我认为这种情况不会持久,很快就将结束。”
“为什么?”格里高尔问。
“理该如此,”阿诺尔德说,“小艇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不就是要保护我们的生命吗?这说明它应该让我们吃饱。现在三明治吃完了,剩下的食品都留在岛上,所以我料定它迟早得让我们回到那里去。”
几分钟后他们发现救生艇果然绕了一个弧圈,改变了航行方向。
“我实在找不到德罗姆的舰队,所以我准备回去对岛屿再次进行侦察。幸好附近没有敌人,现在我能腾出手来关怀你们了。”
“听到了吗?”阿诺尔德用胳膊触触格里高尔的肘部,“一切都和我预料的一样,现在进一步来证实我的假设。”他转身对小艇说,“你是该照顾我们了,我们需要吃的。”
“对,来些美餐款待我们。”格里高尔也提出同样的要求。
“那毫无问题。”小艇说。
壁间伸出一个盘子,里面的东西堆得满满的,样子有点像黏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机油味。
“这是什么?”格里高尔问。
“这是基塞尔,”小艇说,“是德罗姆人最喜爱的食品。我能用16种不同的方法来烹调它们。”
格里高尔厌恶地尝上一口,那滋味简直就跟机油拌黏土差不离。
“我们不能吃这种玩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