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害怕,因为我只不过还是个缠住妈妈裙角的小姑娘。于是,我的父亲便一声不响地发动拖拉机,开出去找飞船修理工琼斯舅舅了。
那些被报纸称为“月球人”的宇航员,这时正从下面向农庄走来,他们的头盔在月光下熠熠发光。爸爸很快也到了,舅舅跟他一起坐在拖拉机里,手握一把巨大的活动扳手,像一匹塞福克小驮马那样快乐地咧嘴笑着。不久,越过寂静的夜空,便从“十亩地”那边传来他嘭嘭的锤击声。
一位“月球人”摘下他巨大的头盔。“刚才我们突然着陆时,我咬伤了舌头。”他说。
“等你们在月球着陆时,就没什么东西好咬啦。”我的祖父说。
“我考虑的正是这件事,”那个“月球人”答道,“正如我说的,这正是他们能保住他们古老的月球的原因。我要乘头班火车回古德斯格林去这趟车是专为我准备的。”
这时月球人的头头也摘下他的头盔。“缺一个人想飞上月球?”他大声说道,“那绝不可能。”
“我来代替他的位置。”我的父亲平静地说。
“你?绝对不行,”我的祖父吼道,“我的儿子谁也别想到星球之间闲逛。”
父亲气得满脸通红,但是没人敢跟祖父争吵。这时,我们听到飞船修理工琼斯舅舅打招呼说,月球飞船已完好如初啦。
那些“月球人”,除了那位咬伤舌头的之外,全都出发到“十亩地”那边去了。
“我要去看你们起飞。”祖父说。我们都看着他跟那些月球人向小山上走去。
只听一声轰鸣,那艘月球飞船射上天空,爬行在星辰之间,很快我们便再也看不到它了。
“回家吃晚饭吧。”奶奶说。
我们正准备吃饭,忽然有人问:“祖父呢?”
所有的大人都显得得心事重重,我突然觉得害怕,哭了起来。
“也许,跟那头老牛聊天去啦。”奶奶说。
父亲一声不响地提起灯笼,出门走进野地里,过了很久,他才回来。
“走啦,”他说,“像风笛声一样消失啦。”
没有人说话。
祖父整夜没有回来,第二天也不见他的影子。
黄昏时分,“阅遍全球”的伊文斯驾着直升飞机飞过的时候,他没有从半空给我们丢下晚报,而是直接降落。他走进屋子,用报纸戳着父亲的鼻子说:“看吧,你。”
“八十老翁在月球上。”晚报的大字标题写道,紧接着是:“月球分部无线电消息,摩提默格里菲斯——一位年老的威尔士农民,代替了那位在地球着陆时受伤的月球飞船宇航员。”
“啊,他真狡猾,”父亲说,“出去五分钟,却跑到月球上去了。”
奶奶没有说话,她走到衣架那边,拿下她的外套,开门出去了。
“快跟她去,波龙汶。”父亲命令我,不过语气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