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这不寻常的情绪平息下来之后,这些顾虑也就逐渐消散了,虽然也留下了好些阴影,因此他决定不让别人看出,由他亲自来密切监视理查兹。当他现在心情比较轻松一些的时候,他认为这女人的社会地位反而是一种有利的情况,因为它本身在她与孩子之间就隔开了一道宽阔的距离,因此他们今后相互疏远将会是容易和自然的。
在同一段时间内,在托克斯小姐的帮助下,奇克夫人与理查兹达成并签订了协议;在隆重的仪式下,婴孩董贝像一枚勋章似地授给了理查兹;她又伴随着许多眼泪与亲吻,把她自己的婴孩交托给杰迈玛。在这之后,端来了一杯杯的酒,用来支撑这家人的低沉的情绪。
“您喝一杯好吗,先生?”当图德尔回来之后,托克斯小姐说道。
“谢谢您,夫人,”图德尔说道,“既然您非要我喝不可。”
“您把您亲爱的善良的妻子留在这么舒适的家庭里,您很高兴吧,先生?”托克斯小姐偷偷地向他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
“不,夫人,”图德尔说道,“我喝这杯酒,祝她早些重新回到家里来。”
波利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了。奇克夫人有她当家庭主妇的忧虑,生怕这样放纵地悲伤会对小董贝不利(“真酸,”
她对托克斯小姐说道),所以急忙进行抢救。
“在您的妹妹杰迈玛的照料下,您的小孩一定会很可爱地茁壮成长的,理查兹,”奇克夫人说道,“只是您必须作出努力,使自己高高兴兴才是;理查兹,您知道,这是个必须作出努力的世界。您已经量过您丧服的尺寸了吧,是不是,理查兹?”
“是—是的,夫人,”波利抽抽嗒嗒地哭着。
“您穿起来一定很漂亮,我知道,”奇克夫人说道,“这位年轻人给我做过许多衣服。这是用最好的布料做的!”
“天主啊,您将会漂漂亮亮,”托克斯小姐说道,“您的丈夫都将会认不出您来了,是不是,先生?”
“我一定认得出她,”图德尔态度生硬地说道,“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论在什么地方。”
图德尔显然是收买不了的。
“至于您的生活,理查兹,您知道,”奇克夫人继续说道,“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将供您随便使用。您每天定您自己的饭菜;毫无疑问,您想要什么,什么就会立刻提供到您的面前,仿佛您是一位贵夫人似的。”
“是的,确实是这样!”托克斯小姐怀着极大的同情,接过话头,继续说下去,“至于黑啤酒,那数量是无限的,是不是,路易莎?”
“啊,当然的!”奇克夫人用同样的声调回答道。“您知道,我亲爱的,只是蔬菜的数量稍稍有些节制。”
“也许还有酸菜,”托克斯小姐提示道。
“除了这些例外,”路易莎说道,“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来选择食物,丝毫没有限制,我亲爱的。”
“然后,当然,您知道,”托克斯小姐说道,“不论她对自己亲生的小孩子是多么喜爱——毫无疑问,路易莎,您不会责怪她喜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