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船长迟疑不定地说,“你在报纸上念到一则消息,有一个同姓的船长已经移居到澳大利亚去了,同去的还有整船的人,他们全都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罗布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些指示;卡特尔船长答应如果他遵从这些命令的话,那么他就把他教养成一个有出息的人,然后就把直打呵欠的孩子打发到柜台下面去睡觉,他自己则上楼到所罗门吉尔斯的房间里去。
第二天,每当一顶女帽从窗口走过的时候,船长就多么胆战心惊地害怕,或者他多少次从店铺中冲出,避开想象中的麦克斯廷杰们,到顶楼中寻求安全,这一切都是不能用笔墨形容的。但是为了避免采取这种自卫方式所产生的疲劳,船长就在店铺通接客厅之间的玻璃门里面挂上帘子,从老人交给他的一串钥匙中间取出一把套在门上,又在墙上挖了一个用来侦察的小洞。这套防御工事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船长一看到女帽出现,就立即溜进他的堡垒,把自己锁在里面,然后偷偷地观察敌人。当发现这是一场虚惊时,船长就立即溜了出来。街上的女帽非常之多,它们每一出现又必定要引起一场惊慌,所以船长几乎整天都不断地溜进溜出。
不过在这使人疲劳不堪的紧张活动中间,卡特尔船长倒找到时间来检点存货。在检点过程中,他得到一个概念(对罗布来说,这是很累人的),就是:货品擦得愈久、愈亮就愈好。然后他在几个外表引人注目的物品上贴上标签,瞎估乱猜地标上价格,从十五先令到五十镑。他把它们陈列在橱窗中,使公众大为惊奇。
卡特尔船长完成了这些改进后,被包围在仪器中间,开始觉得自己也跟科学沾边了。夜间,当他上床睡觉之前,在小后客厅中抽着烟斗的时候,他通过天窗仰望群星,仿佛它们已成为他的财产似的。作为一个在城市里做生意的人,他开始对市长、郡长和同业公会发生了兴趣;他还觉得每天应当阅读有价证券行情表,虽然不能根据航海的原理看懂这些数字的意义;对他来说,没有那些小数也是完全可以的。卡特尔船长在占有了海军军官候补生之后,就立即带着所尔舅舅的奇怪消息前去拜访弗洛伦斯,但是她却已经离开家了。这样,船长就在他的新的生活岗位上安定下来,除了磨工罗布之外,没有别的伴侣。他就像生活中发生了极大变化的人们一样,记不清日子是怎么过去的;他默默地思念着沃尔特,思念着所罗门吉尔斯,甚至在回顾往事时,还想到那位麦克斯廷杰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