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将会赢得我哥哥保罗的心,这是真的,我亲爱的,”奇克夫人有一天说道。
托克斯小姐脸色变得苍白。
“他一天天长得愈来愈像保罗了,”奇克夫人说道。
托克斯小姐没有回答,只是把小保罗抱在怀中,抚摸着他帽上的花结,使它完全平展、柔软。
“他像他的母亲吗?”托克斯小姐问道,“我亲爱的,我得通过您才能了解她呀。”
“一点也不像,”路易莎回答道。
“她——她长得漂亮吧。我想?”托克斯小姐迟疑地说道。
“是的,可怜的亲爱的范妮是有趣的,”奇克夫人经过一些慎重的考虑以后说道。“确实是有趣的。人们不知怎么样,几乎理所当然地本指望会在我的哥哥的妻子身上看到那种威风凛凛、高人一等的气派,可是她并没有这种气派。她也没有这样一位男人所需要的那种精力与气魄。”
托克斯小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是讨人喜欢的,”奇克夫人说道,“非常讨人喜欢。还有她的心眼儿!——啊,亲爱的,可怜的范妮心眼儿多么好啊!”
“您这小天使!”托克斯小姐对小保罗喊道,“您跟您爸爸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如果少校能知道,在那婴孩的头上寄托了多少希望与梦想,多少计划与打算的话,如果他能看到它们参差错乱、混杂无序地在一无所知的小保罗的带褶的帽子四周盘旋的话,那么他确实可能会把眼睛瞪得大大地来看的。那时候他就会从那成群的事物中辨认出属于托克斯小姐的一些野心勃勃的尘埃与光束了;那时候他也许就会明白那位女士畏畏缩缩地对董贝公司进行投资的性质了。
如果这孩子本人能在夜间醒过来,看到聚集在他的摇篮帐子周围、其他人们对他所抱的梦想的微弱的映像的话,那么它们很有理由会把他吓坏了。可是他却继续呼呼地酣睡,对托克斯小姐的善良的意图,少校的纳闷不解,他姐姐过早的悲哀和他父亲严峻的梦幻,都一概不知;他也不了解在地面上的什么地方还存在着一位董贝或一个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