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斗牛去罗,”他用英语说。
“你会讲英语,”我说,觉得自己象个傻子。”
“不会,”他笑着回答。
床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之一向我们走来,问我们是否会讲法语。“要不要我给你们翻译?你们有什么要问佩德罗.罗梅罗的?”
我们道了谢。有什么好问的呢?这小伙十九岁,除了一名随从和三名帮闲的以外,没有旁人在场,再过二十分钟斗牛赛就要开始。我们祝愿他“Muchasuerte”,握握手就出来了。我们带上门的时候,他仍然站着,挺直而潇洒,孑然一身,独自同几名帮闲的待在屋里。
“他是个好小伙,你们说呢?”蒙托亚问。
“确实漂亮,”我说。
“他长得就象个斗牛士,”蒙托亚说。“他有斗牛士的风度。”
“他是个好小伙。”
“我们马上会看见他在斗牛场上的风姿,”蒙托亚说。
我们看见大皮酒袋在我房间里靠墙放着,就拿了它和望远镜,锁上门下得楼来。
这场斗牛很精彩。我和比尔都为佩德罗.罗梅罗惊叹不已。蒙托亚坐在离开我们约莫有十个座位的地方。当罗梅罗杀死第一头牛之后,蒙托亚捉住我的目光,向我点头。这是一位真正的斗牛士。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真正的斗牛士了。至于另外两位,一位很不错,另一位也还可以。别看罗梅罗对付的那两头牛不怎么厉害,但是谁都无法跟他相比。
斗牛赛的过程中,我有好几次抬头用望远镜观察迈克、勃莱特和科恩。他们似乎一切正常。勃莱特看来并不激动。他们三人都探着身子趴在前面的混凝土栏杆上。
“把望远镜给我使使,”比尔说。
“科恩看上去感到乏味了吗?”我问。
“这个犹太佬!”
斗牛赛结束后,在斗牛场外面挤在人群里简直没法动弹。我们挤不出去,只好随着整个人流象冰川一样缓慢地向城里移动。我们的心情忐忑不安,就象每次看完斗牛一样,同时又很振奋,象平时看完一场精彩的斗牛一样。狂欢活动在继续。鼓声咚咚,笛声尖利,一伙伙起舞的人群随处冲破人流,各占一方。跳舞的人被人群团团围住,因此看不见他们那叫人眼花镣乱的复杂舞步。你只见他们的脑袋和肩膀在上上下下不停地闪现。我们终于挤出人群,走到咖啡馆。侍者给我们另外那几位留了座,我们俩每人叫了一杯苦艾酒,看着广场上的人群和跳舞的人。
“你看这是什么舞蹈?”比尔问。
“是一种霍达舞。”
“这种舞蹈有各种跳法,”比尔说。“乐曲不一样,跳法也就不一样。”“舞姿非常优美。”我们面前有群男孩子在街上一块没人的地方跳舞,舞步错综复杂,脸色全神贯注。他们跳的时候,都望着地面。绳底鞋在路面上踢达作响。足尖相碰。脚跟相碰。拇趾球相碰。乐声戛然而止,这套舞步跟着结束,他们沿着大街翩翩远去。
“咱们的同伙来了,”比尔说。
他们正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嗨,朋友们,”我说。
“你们好,先生们!”勃莱特说。“给我们留座啦?太好了。”
“嗨,”迈克说,“那个姓罗梅罗叫什么名儿的小伙真棒。我说得对不对?”
“他多可爱啊,”勃莱特说。“穿着那条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