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公牛今儿晚上放进牛栏。”
“我们去找到咱们那一伙,然后一块去看吧。”
“好,他们大概在咖啡馆里。”
“你拿到票啦?”
“拿到了。看牛出笼的所有票都拿到了。”
“是怎样放出来的?”他对着镜子拉扯着腮帮,看下巴上有没有没刮净的地方。
“可有意思哩,”我说。“他们一次从笼里放出一头公牛,在牛栏里放了些犍牛来迎接它,不让他们互相顶撞,公牛就朝犍牛冲去,犍牛四处奔跑,象老保姆那样想叫公牛安静下来。”
“公牛戳死过犍牛没有?”
“当然有过。有时候它们在犍牛后面紧追,把犍牛戳死。”
“犍牛就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啦?”
“不是这样。犍牛只想慢慢地和公牛混熟了。”
“把犍牛放在牛栏里干什么?”
“为了叫公牛安静下来,免得它们撞在石墙上折断犄角,或者戳伤彼此。”
“做犍牛一定非常有意思。”
我们下楼走出大门,穿过广场向伊鲁涅咖啡馆走去。有两座孤零零的卖票房坐落在广场中间。有SOL,SOLYSOMBRA和SOMBRA字样的窗户都关着。它们要到节日的前一天才打开。
广场对面,伊鲁涅咖啡馆的白色柳条桌椅一直摆到拱廊外面,直摆到了马路边。我挨桌寻找勃莱特和迈克。他们果真在那里。勃莱特和迈克,还有罗伯特.科恩。勃莱特戴了一顶巴斯克贝雷帽。迈克也一样。罗伯特.科恩没戴帽,戴着眼镜。勃莱特看见我们来了,就向我们招手。我们走到桌子边,她眯起眼睛看我们。
“你们好,朋友们!”她叫道。
勃莱特很高兴。迈克有种本领,能在握手中灌注强烈的感情。罗伯特.科恩同我们握手是因为我们赶回来了。“你们究竟到哪儿去啦?”我问。“是我带他们上这儿来的,”科恩说。“瞎说,”勃莱特说。“如果你不来,我们会到得更早。”“你们会永远也到不了这里。”“胡说八道!你们俩都晒黑了。瞧比尔。”“你们钓得痛快吗?”迈克问。“我们原想赶去同你们一起钓的。”
“不坏。我们还念叨你们来着。”
“我本想来的,”科恩说,“但是再一想,我应该领他们上这儿来。”
“你领我们。胡说八道。”
“真的钓得很痛快?”迈克问。“你们钓到了很多?”
“有几天,我们每人钓到了十来条。那里有个英国人。”
“他姓哈里斯,”比尔说。“你可认识他,迈克?他也参加了大战。”
“是个幸运儿,”迈克说,“多么令人难忘的岁月!宝贵的年华要能倒流该多好。”
“别傻了。”
“你打过仗,迈克?”科恩问。
“那还用说。”
“他是个出色的勇士,”勃莱特说。“跟他们说说,你的坐骑怎样在皮卡得利大街上脱僵飞跑。”
“我不说。我已经讲过四次了。”
“你从来没有给我讲过,”罗伯特.科恩说。
“这段经历不讲了。这是丢脸的事儿。”
“跟他们讲讲你得勋章的事吧。”
“不讲。那件事更丢人了。”
“怎么一回事?”
“勃莱特会告诉你们的。她老是揭我的老底儿。”
“讲吧。勃莱特,告诉我们。”
“我讲行吧?”
“我自己来讲。”
“你得了些什么勋章,迈克?”
“一枚也没捞着。”
“你一定有几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