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我下楼吃早饭,英国人哈里斯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他戴着眼镜在看报。他抬头对我笑笑。
“早上好,”他说。“你的信。我路过邮局,他们把你的信和我的一起给我了。”
信在餐桌边我的位置上放着,靠在一只咖啡杯上。哈里斯又看起报来。我拆开信。信是从潘普洛纳转来的。星期天从圣塞瓦斯蒂安发出。
亲爱的杰克:
我们于星期五到达这里,勃莱特在火车上醉倒了,所以我带她到我们的老朋友这里来休息三天。我们星期二出发到潘普洛纳蒙托亚旅馆,不知道将在几点钟到达。望你写封短信由公共汽车捎来,告诉我们星期三如何同你们会合。衷心问候,并因迟到深表歉意。勃莱特实在疲乏过度,星期二可望恢复,实际上现在就己见好。我很了解她,会设法照顾她的,但是真不易啊!向大伙儿问好。
迈克尔“今天星期几?”我问哈里斯。
“大概是星期三吧。是的,对。星期三。在这儿深山里竟把日子部过糊涂了,真妙不可言。”
“是的。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一个星期啦。”
“希望你还不打算走。”
“要走。恐怕就坐下午的汽车走。”
“这有多糟糕啊。我本指望咱们再一起到伊拉蒂河去一趟哩。”“我们务必赶到潘普洛纳。我们约好朋友在那里会合。”
“我真倒霉。咱们在布尔戈特这里玩得多痛快。”
“到潘普洛纳去吧。我们在那里可以打打桥牌,何况佳节也快到了。”
“我很想去。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是待在这里好。我没有多少钓鱼的时间了。”
“你是想在伊拉蒂何钓到几条大鳟鱼。”
“嘿,你知道我正是这么想的。那里的鳟鱼可大着哩。”
“我倒也想再去试一次。”
“去吧。再待一天。听我的话吧、”
“我们真的必须赶回城去,”我说。
“多遗憾哪。”
早饭后,我和比尔坐在旅店门前的板凳上晒太阳,商量着这件事。我看见通向小镇中心的大路上走过来一个姑娘。她在我们面前站住了,从她裙边挂着的皮兜里掏出一封电报。
“是给你们的?”
我看了下电报。封皮上写的是:“布尔戈特,巴恩斯收。”
“对。是给我们的。”
她拿出一个本子让我签字,我给了她几枚铜币。电文是用西班牙语写的:“VengoJuevescohn。”
我把电报递给比尔。
“Cohn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问。
“一封糟不堪言的电报!”我说。“他花同样的钱可以打十个词嘛。‘我星期四到’。这说明了不少问题,对不?”
“凡是科恩感兴趣的都表达出来了。”
“我们反正要回潘普洛纳去,”我说。“用不着把勃莱特和迈克折腾到这里,然后在节前又折腾回去。我们该回电吗?”
“还是回一个好,”比尔说。“我们不必要做得目中无人嘛。”
我们赶到邮局,要了一张电报用纸。
“怎么写?”比尔问。
“‘今晚到达。’这就够了。”
我们付了电报费,走回旅店。哈里斯在那里,我们一行三人一直走到龙塞斯瓦利斯。我们参观了整个修道院。
“这个地方很出色,”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哈里斯说,“可是你们知道,我对这种地方不十分感兴趣。”
“我也是,”比尔说。
“怎么说还是个出色的地方,”哈里斯说。“不来看看不甘心。我天天都想着要来。”
“可是比不上钓鱼,对吧?”比尔问。他喜欢哈里斯。
“是啊。”我们站在修道院古老的礼拜堂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