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强盗我什么也不怕。”
“强盗不会找您麻烦?”
“他们能抢走我什么?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
“您忘了那条带勋徽的漂亮绣花手绢。”
“哪一条?”
“我在您脚边捡到又放回您口袋里的那一条。”
“住嘴!住嘴!坏家伙!”少妇嚷起来,“您想毁了我吗?”
“看吧,您还是有危险的,既然一句话就使您害怕得发抖,而且您也承认,如果这句话让旁人听见了,您就完了。哎!行啦,夫人,”达达尼昂大声说着,一把抓住少妇的手,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她,“行啦!您就更慷慨一点,信任我吧。您难道从我的眼睛里看不出来,我心里只有忠诚和同情?”
“当然看得出来,”波那瑟夫人答道,“正因为如此,您打听我的秘密,我可以奉告,可是别人的,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很好,”达达尼昂说,“我会发现的,既然这些秘密关系到您的生命,它们也应该成为我的秘密。”
“请不要这样做,”少妇大声说,口气之严肃令达达尼昂不由得打个寒战,“啊!绝不要插手与我有关的事情,不要试图帮助我完成我所致力的事情。凭您对我的关心,凭您对我终生难忘的恩情,我请求您这样。请您还是相信我所说的吧。不要再把我放在心上,我对您已不再存在,就像您从来没见过我一样。”
“阿拉米斯也应该和我一样做吗,夫人?”达达尼昂不高兴地问道。
“这是您第二次或第三次提到这个名字了,先生。然而我已经对您说过,我不认识这个人。”
“一个男人,您去敲了他的窗户却不认识他,得了吧,夫人!在您看来,我也太轻信啦!”
“老实讲吧,您这是为了套我的话,才编出这个故事,造出这个人物的。”
“我没编任何东西,没造任何东西,夫人,我说的完全是事实。”
“您说您的一位朋友住在那座房子里?”
“我说过,我第三次重复这句话:那座房子是我的一位朋友住的,这位朋友就是阿拉米斯。”
“这一切以后会弄清楚的。”少妇低声说道,“现在吗,先生,请不要说了。”
“能把我这颗心剖开给您看就好了,”达达尼昂说道,“您看到里面有那么多好奇,肯定会怜悯我的;您看到里面有那么多爱情,肯定会立即满足我的好奇的。对爱您的人根本就不用害怕。”
“您谈到爱情,未免太快了吧,先生。”少妇摇头说道。
“这是因为我一见钟情,而且是头一回:我还不到二十岁呢。”
少妇偷偷地打量他。
“请听我说,我已经摸到线索了,”达达尼昂说道,“三个月前,我差点与阿拉米斯决斗,为的就是一条手绢,与您在他家里让那个女人看的那条一模一样的手绢;两条手绢绣的图案完全一样,我可以肯定。”
“先生,”少妇说,“老实讲吧,您这些问题烦死我了。”
“夫人,您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请想一想吧,要是您身上带着这块手绢被抓住,给人家搜查出来了,您不会受连累吗?”
“受什么连累?手绢上的图案不就是我的姓名的起首字母吗?C.B.正是康斯坦斯波那瑟嘛。”
“或许是卡米尔布瓦-特拉西呢。”
“别这么大声,先生,再次请您别这么大声!咳!既然我所冒的危险不能使您住嘴,那就请您想想您自己所冒的危险吧!”
“我?”
“是呀,您。认识我就有坐牢、杀头的危险。”
“那么,我再也不离开您啦。”
“先生,”少妇双手合掌恳求道,“先生,看在老天份上,看在军人的荣誉份上,看在绅士的礼貌份上,请走吧。您听,都敲子夜十二点钟了,人家已经在等我了。”
“夫人,”年轻人欠欠身子说,“谁这样要求我,我都不能拒绝。您该满意了吧,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