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这件事会怎么收场?”我问他。
“天晓得!”他回答,“走着瞧吧!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要紧。可是,如果……”说到这儿他若有所思,接着便漫不经心地打口哨吹起法国小调来了。
虽然我们尽力防止泄露机密,但是关于普加乔夫的出现的消息还是在要塞里传开了。伊凡库兹米奇虽则非常尊重自己的老伴,但无论如何不会向她泄露军机。收到将军的手令以后,他想了个非常巧妙的办法把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打发走,说是盖拉西姆神父似乎从奥伦堡得到了惊人的消息,那是极其秘密的。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当即准备去神父太太家串门,伊凡库兹米奇又建议她把玛莎也带去,免得她一个人在家寂寞。
这样,伊凡库兹米奇便成了家里全权的主宰,他立刻召集我们,把巴拉莎锁进堆房里,以防她偷听。
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没有从神父太太那里打听到一点消息,扫兴回家。她又得知她不在家里的时候,伊凡库兹米奇召开过会议,而巴拉莎竟被关闭起来。她猜到了她被丈夫骗了,于是便立即对他进行审问。然而,伊凡库兹米奇对这一着早有准备。他毫不慌张,对穷根究底的老伴的审问对答如流,理直气壮:
“你听我说,老妈妈!娘们想用麦稭烧炉子,那还了得!得小心火烛呀!我下了一道严格的命令:禁止用麦稭烧炉子,只准用劈柴和枯树枝。”
“那么,干吗把巴拉莎锁起来?”司令夫人问,“干吗让可怜的丫头在堆房里一直坐到我们回来呢?”
对这个问题,伊凡库兹米奇事先没有准备。他愣住了,于是嘀里嘟噜,辞不达意地搪塞过去。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看出了她老伴做假露了马脚。但她知道,什么也休想从他嘴里问出来,于是,不再多问,转而闲话腌王瓜去了,因为阿库琳娜潘菲洛夫娜腌制的王瓜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通夜不能合眼,怎么也猜不透:老头子脑瓜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她知道呢?
第二天她做完祷告回来,看见伊凡伊格纳季奇从大炮里清出一堆抹布、小石子、木屑、肉骨头以及孩子们塞进去的各种玩意儿。
“做这些打仗的准备究竟要干什么呢?”上尉夫人心下琢磨,“是不是防备吉尔吉斯人前来攻打呢?不过,伊凡库兹米奇连这样的区区小事难道也要瞒着我吗?”她叫来伊凡伊格纳季奇,决意要从他嘴里探出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正折磨她这位老太太好奇的心。
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起先闲话家常,好似开始审判的法官先问几个不相干的问题,借以分散被告的注意力。然后,沉默一会儿,她便深深叹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我的上帝呀!你瞧,这是什么新闻!会有什么结果呢?”
“唉,老妈妈!”伊凡伊格纳季奇回答,“上帝保佑!我们的兵力充足,火药很多,大炮已经擦好。或许能打退普加乔夫的进攻。坏蛋得逞,上帝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