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些抬约翰躯体的人穿过了荆棘丛。
折断的树枝,踏倒了的野草,把罗朗一直带到树林旁边的蓬德安到布尔的大路上。
在那儿,躯体——不知是死是活——似乎曾经在地沟里的斜坡上搁置过。
在那以后,什么踪迹也没有了。
从黑色喷泉府方向过来一个人;罗朗向他走去。
“您路上什么也没有看见吗?什么人也没有碰到吗?‘’他问。
“看到的,”那个人回答说,“我看到有两个农民用担架抬着一个人。”
“啊!”罗朗叫道,“担架上的人还活着吗?”
“那个人脸色苍白,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好像是死了。”
“血还在流吗?”
“我在路上看到过有几滴血。”
“这样的话,他还活着。”
说着,他从袋里掏出一个路易:
“这儿是一个路易,”他说,“马上跑到米利埃医生家里去;叫他骑上马,火速赶到黑色喷泉府去;并且对他说有一个病人快死了。”
得到重赏的农民拚命往布尔城跑,罗朗也健步如飞,往黑色喷泉府奔去。
现在,我们的读者很可能和罗朗一样好奇,急于要知道约翰爵士遇到了什么事,我们来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交代一下。
我们已经知道,约翰爵士在十一点缺几分的时候走进了大家习惯叫做科勒里或者修道院小楼,也就是座落在树林中间的小教堂。
他从圣器室走到了教堂讲经坛里面。
讲经坛里面空空的,显得很冷清。月色相当明亮,可是常常被乌云遮没,渗漏出来的青灰色的光芒透过了尖拱形的窗子和小教堂里残缺不全的彩绘玻璃。
约翰爵士一直走到讲经坛的中心,走到那个底座前面,站住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可是这一次报时的不是修道院里的钟,而是离约翰爵士所在之处最近的村子佩洛纳兹的教堂里的钟声。
一直到半夜以前,一切都和罗朗遇到的事情一样,也就是说,约翰爵士只听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嘈杂声或者是一瞬即逝的声音。
敲半夜十二点了:这是约翰爵士焦急地等待着的时间,因为这应该是出事情的时间,如果会出什么事情的话。
在钟打第十二下的时候,他似乎听到地道里有脚步声,并且还看到地下墓室的栅栏里面有亮光出现。
于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儿去了。
一个修士从过道里出来,修士帽蒙着脸,手里擎着一个火把。
他穿的是查尔特勒修院的修士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