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一个人不能动心。一个人动了心就等于脱下了他抵御侵害的盔甲,把伤害他的权力拱手交到了全世界的手里。让宇宙自管自地运行去吧,霍恩只在意他自己的生活,并且尽力从宇宙中获取他想要的东西。
霍恩透过树叶的缝隙望着天上的星星。他想过,人们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彼此之间被黑暗的墙阻隔着。但他看见他们现在已经被一张神经般敏感的细线编织起的网络联结在一起了,不再有人与世无争地生活了,也没有哪个行动是孤立的了。多年以前袭击星团的那些黑色战船间接导致了射穿科尔纳胸膛的那致命一击。
难道到处都是这样的吗?霍恩寻思道。
霍恩翻转身去,膝盖着地,重又向前爬了起来。或许他不只是为他自己而活着的。当年他没有与父母一同被杀,于是现在有一个人因他而死了。要是他现在能活下来,会不会又在其他某个地方产生什么后果呢?
有样东西拂到了他的脸上,摇晃着,而且是毛茸茸的。他伸手摸去:是一只兔子,体温尚存,正挂在其中一只陷阱的套索上摆来摆去。
霍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个好兆头,一只兔子死了,它的死会给他带来力量。或许那股力量会再度给他带来生机。
霍恩记起了他在荒漠棋盘上决定要回来做的事,找一个藏身之处。惟一可以供他隐匿的地方。他把免子从套索上解下来开始剥皮,此时,一个计划在他的头脑中慢慢成形了。
历史
文化不是生命体……
然而它们有许多相似之处。一个生命体是由一群相互协作的细胞组成的;而一种文化是由一群相互协作的个人构成的。与细胞相同,个人也有他们各自特定的功能;他们分工协作,有时候还把这种分工一代代继承下去。他们自我繁衍,有时候疯长得失了控,会威胁到整个有机体的生存。
与一个生命体一样,埃戎需要血液。神经和食粮。埃戎自己则是心脏、大脑和胃。
一个金色的大汽缸从埃戎发出,直通向最了不起的发动机卡诺帕思那燃烧着的黄色心脏。它是最大的一条管道。它就是动力。这动力支撑着其他管道的致命管壁,而它们将它传送到每个终端的动力中心。动力,就是帝国的血液。
管道则是神经。沿着管壁急速奔驰着的是诸如信息之类的各种变种,它们将光年变成几小时便可到达的距离。
在管道之中,同样迅速地行驶着的还有各种巨大的飞船:有运货的,有巡逻的,也有载人的。吊篮将它们慢慢地推进闸门;厚重的大门在它们身后关拢;空气被抽走。前面的门打开,然后它们便坠落,坠入黑暗之中,坠向越来越窄的管道中段,待通过之后才开始减速。只有围绕着飞船的金带才能确保它们不与无形的管壁发生致命的接触。管壁,就是帝国的食粮。
这样的类比还能继续进行下去,但是类比是不会在解剖台上流血的。埃戎既像又不像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