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那儿别动!”霍恩喊道。
吴老头此时突然动了起来,以与他这样一个矮胖老头儿不相称的迅捷,向岩石上方拼命爬去,十字标尺一直尾随着他。一丝恼火的表情掠过霍恩的脸:这老头儿真蠢,他这是咎由自取。霍恩的手指扣动了扳机,但就在最后一刹那他把十字标尺朝边上一闪。
子弹呼啸着离开了枪膛,划过空气,打在离吴老头头部左边1米的岩石上溅开了。然后吴老头就不见了,跟那只褐色小鸟一样,遁入黑黢黢的崖面中去了。
霍恩厌恶地放下枪朝着岩石上冲去,丝毫不顾碎石在他的脚下翻滚滑动,有造成脚下天然斜坡大滑坡的可能。细小的砾石扑簌簌地滚下坡去。在一处石头疏松的地方,他绊了一下,单膝着地了,但几分钟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个黑黑的洞口。
溪水在光滑的地面上蚀刻出一条弯曲的槽道,消失于从洞口削落下去的疏松岩石中。正是这水流加上多少世纪以来长久的冷热交替,使得崖面疏松、倾圮了。
霍恩迈步走入黑暗之中。洞口圆得很不自然,洞壁也呈现出不自然的光滑。这是一个隧道,而不是一个山洞。
隧道看来是直的,在前方远处的黑暗中一点亮光在摇曳。霍恩朝着亮光跑去,心里在想脚下会不会有又宽又深的大洞呢,但他马上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亮光摇曳着,差点消失了,但随即又亮了起来。终于霍恩看清了那是一只手电筒。吴老头正拿着它在疲惫不堪地走着,脸转过来朝后望着。鹦鹉在他的肩头。
霍恩呼吸轻松地踏进手电筒闪烁的光环时,吴老头停了下来,靠在隧道壁上,叹息了一声。汗水从他黄色的面颊滑落下来,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真是个有决心的人,”他喘息着说道,“就其本身而言,那倒是一种令人钦佩的品质。”
“品质的好坏得看它用来干什么。”莉儿用刺耳的声音说道,她的一只眼睛在电筒光中闪闪发亮。
霍恩的脸色很平静。“昨天晚上我说过你得带我到森波特去。如果这就是通往森波特去的路,那咱们就接着走吧。”
吴老头把一只手放到胸口,像是在平抚着疼痛。“我是个老人,我刚才走得太快了。还有,你对我开了枪,我差点就被你杀死了。”他的声音中兀自带着惊恐。
霍恩点了点头。“你差点就被我杀死了。快带路。”
手电筒从吴老头的手中滑落下来。霍恩捡起电筒,把他从墙边推开。吴老头抗议了一下,但还是朝前走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霍恩问道。
吴老头耸了耸肩说:“人要是活得够长的话就能知道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有时候我觉得我活得太长了。森波特还年轻的时候,整座山像蜂巢一样布满了通道。深一些的后来叫水淹了。剩下的很多都被埋进了山洞。不过这条应该是通向山顶的。”
有两次他们必须手足并用在成堆垮下的碎石上爬行,这些碎石差点把隧道给堵死了。吴老头再次发出抱怨时,霍恩伸手去拿他那只破旧的手提箱。吴老头有点不情愿地把箱子给了他。手提箱重得出奇。霍恩推着吴老头向前走进黑暗中,手电筒的亮光只能在黑暗中占得小小的一席之地。
他们在黑暗中默默地走着,缓缓地攀登着,时不时的脚会踏进冰冷的水流中。这些水要么好好地在地里流着,要么遇到了石块的阻挡而蓄成了小小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