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妲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技师们都到哪里去了?这里总是有一整组人值班的!”
房间有两扇宽阔的门,遥遥相对,双双紧闭着。房间的中央是一个用灰色挡板挡起来的大盒子一样的结构。霍恩小心地绕着它走着。吴老头紧紧跟着他。绕到后面时,他们发现了第一具尸体。他身着金色服装,血迹并没有完全掩盖住他衣服上的技师徽记。
其他的尸体散布在椅子和控制台间。有的穿着橙色,有的穿着绿色,但绝大多数都穿着金色衣服。一潭发黑的血水从一扇门下渗了出来。吴老头推开了门。门后的尸体堆积如山。绿色的、橙色的、金色的——还有黑色的。有技师也有负责安全的卫兵。他们全都死了。
“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了,”吴老头说,“活下来的技师们都追逃敌去了。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还会有新的进攻的。”
他们转过身来,见到灰色盒子上有一道敞开着的门,至少有30厘米厚,那比最厚的船板都要厚了。文妲站在门边等着他们。霍恩停在门口朝里张望。只见一面墙上装着一个大开关,普普通通的,并没有什么恃异之处。开关是合上的。
“就是这个,”文妲说,“总开关。我们非得把它打开吗?”她看看霍恩,又看看吴老头。“自从第一条管道安装好之后就没人碰过它。”
“你怎么能肯定呢?”霍恩问道。
“只有董事才能打开这个小房间的门。”
“除此之外我们怎么能孤立埃戎呢?”吴老头问,“除此之外我们怎么能打败杜凯因呢?”
“有什么好说的?”霍恩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让我来。”
他两步走到小房间里,手臂随便一扬就把开关打开了。“瞧,”他说,“好了。”这是一个撼人心魄的时刻。
文妲充满戏谑地笑了。她指指后面的墙。墙上五颜六色的亮点毫不受影响地闪烁跳动着。
“没起作用。”霍恩说。
“当然没起,”文妲不屑地说道,“要是随便谁都行的话,埃戎早在几个世纪前就被人弄垮了。启动新的管道必须要有一名董事在场,要切断也必须是一名董事。而有资格当董事的,必须具有纯正的金色血统。你可能嘲笑过了不起的变种,但他们将管道的秘密保守了1000多年。”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非这么干不可的话,那就让我来吧。”
她把开关先拨回原位,迟疑了片刻,将它合了上去。她一脸肃然,眼神略带茫然。霍恩回身朝显示墙望去。等他听到她在身后倒抽一口冷气的时候,霍恩知道她也看到了。墙上毫无变化。
“应该变暗的是吧?”他悄悄问道。
“是的,”文妲轻声答道,“我弄不明白——这是——”她说不下去了。没有言辞能表达出她那一刻所感受到的可怕的幻灭。
“虚构,”吴老头开腔了,“骗局。”
霍恩伸出手臂搂住文妲的肩头,带她走出了小房间,她靠在霍恩的胸前,想也不想地接受着他的抚慰。“这么说全都是假的,”她说,“别人对我说的,我一直都深信不疑的。”
“一个聪明人在亲自检验之前从不相信任何东西。”吴老头静静地说道。
“谎言之中肯定还有些真的东西,”霍恩说,“至少管道是真的。”
“说不定那也只是一个幻象呢,”文妲任性地说着,“帝国也是一个幻象,我们也是一个幻象,还有——”
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着,霍恩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别说了,文妲,”他轻声宽慰着,“别说了。”他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在用一种与她平等的亲密语调对她说话了,她也没有注意,或许注意到了而根本没有介意。“肯定有一个秘密的,而且肯定有人掌握着这个秘密。是谁呢?想想看,文妲!想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