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人们要讨论提基和“隆阁隆阁”的时候,年轻人要听鲸鲨和渡海的经过。但是饭菜在等着,台卡也翻译得累了。
我们和一百二十七个村民认识以后,他们为两位首领和我们六个人摆了一张长桌子,村女们来来往往,搬上最好吃的菜食。当几个人在安排桌子的时候,其余的人上来,把编织好的花环套在我们脖子上,把比较小的花环戴上我们头上。花环发出一缕幽香,在热浪中使人精神清爽。于是欢宴开始了。这场宴会,直到我们在几个星期后离开这个岛才结束。我们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口水直流,因为桌上摆满了烤乳猪、鸡、烤鸭、新鲜龙虾、波利尼西亚式的鱼、面包果、番瓜以及椰汁。我们在狼吞虎咽的时候,村民在唱草裙舞歌招待我们,姑娘们在绕桌跳舞。
晚会一直进行到大白天,他们才准许我们在和一百二十七个人个个握了手之后,休息一下。在我们停留在岛上的整个期间,每天早上和每天晚上,我们都得和每一个人握手。从村子的小屋里搜罗来的六张床,靠墙并排摆在聚会所里。我们就在这些床上睡成一排,像童话故事里的七个小矮人,头顶上挂着香喷喷的花环。
第二天,头上长脓疮的六岁孩子情况似乎不好。体温高到106(华氏),那脓疮大得像一个大人的拳头,孩子痛苦地颤动着。
台卡说已经有好几个孩子这样死去,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人能医,这孩子没有几天可活了。我们有几瓶青霉素片,但是我们不知道一个小孩可以服用多少。如果这孩子在我们医治下死去了,那可能对我们全体都有严重的后果。
纳德和陶斯坦又把电台搬出来,在最高的椰树上架上天线。到了晚上,他们联络上我们看不见的朋友,正坐在洛杉矶家里的海尔和福兰克。福兰克打电话找一位医生,我们用摩尔斯电码,把孩子的病状以及我们药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报告给他们。福兰克把医生的答复发来。当天晚上,我们走到小豪马达的小屋里。孩子在发高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村子的人在哭,在他身边吵闹。
赫曼和纳德当医生动手术,我们其余的人把大家请到外边去就够忙的。我们拿着一把快刀,要滚水,孩子的母亲吓狂了。孩子的头发被剃掉,脓疮切破了。脓血直喷出来,几乎喷到屋顶。有几位岛民愤愤地冲进来,我们不得不把他们拦出去。这是一个严重的时刻。脓疮的脓除尽了,消了毒,再把孩子的头绑扎起来,然后我们给他吃青霉素治病。接连两天两夜,孩子发着最高的烧,每四小时吃一次药,脓疮还让开着。每天晚上,我们都请教洛杉矶的医生。接着孩子的温度突然下降,脓疮不再流脓而流血了。疮口可以封上了,孩子也笑了,要看白人的希奇世界的图片,上面有汽车、牛、几层楼的房子。
过了一个星期,豪马达和别的孩子在沙滩上玩了,头上扎着一个大纱布包。不久,这包扎也拿掉了。
这件事情办妥后,村子里出现的病便没个完。牙痛和胃痛到处都是,老老少少,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总是有疮。我们把病人送给纳德医生和赫曼医生。他们规定病人的饮食,把药箱里的药片和药膏拿出来治病。几乎所有的人都治好了。等到药箱用空,我们煮制了麦片粥和可可,这对有歇斯底里病的妇女特别有效。
有一天晚上,满身是花的电台人员和拉洛东格的无线电爱好者联系上了,那人传给我们从塔希提来的一个电讯。那是法国太平洋殖民地总督的一个欢迎电。
总督得到巴黎的指示,派了政府的机帆船“塔马拉号”来迎接我们到塔希提。因此我们无需再等候那到达日期不定的、装运椰干的机帆船。塔希提是法属海洋殖民地的中心,也是和外界有接触的惟一的海岛。我们必须先到塔希提,再在那里等候班轮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里。
在拉洛亚岛,庆祝会继续举行。有一天晚上,听到海上传来几声奇怪的汽笛声。望的人从椰树顶上下来报告,有一条船泊在礁湖入口处。我们跑过椰林,跑到在下风头的沙滩上,向海望去。这里的方向正和我们当时闯进来的方向相反。在这一边,有整个环形珊瑚岛和礁脉挡着,浪潮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