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毕,你今晚很强壮哩。”
母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可以看到斯宾维克死亡的绝对盖然性——这个链结很近,你完全可以抓到。”她邪恶地卷起了红舌头,“杀了他!”她催促着,“趁链结存在。”
尼克在写字台前伏案工作,蟒蛇巴毕向他的背影凑过去,但有些迟疑,又是一股该死的香甜气味,冲进蟒蛇巴毕的鼻孔,使他几乎难以站稳,他不甘示弱,将身体盘成一个结实的圆盘。沙发上,山姆奎恩翻了个身,蟒蛇巴毕的冰凉躯体内顿时生出一阵怜悯,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两个孤立无援的斗士的坚强信念,顽强地坚守着他们的特种堡垒,与黑暗之子进行着殊死的战斗,他担心诺拉奎恩和粉脸蛋儿的小帕蒂。
“我不能伤害他们。”他轻轻地说,“绝不能动山姆一个指头。”
“这可是个好机会,清除山姆,圆你与诺拉的鸳鸯梦。”
白母狼讪笑着:“但是,他离那箱子太近,今晚我找不到制他死地的链结。可斯宾维克却是首当其冲——你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让他破译成功。”
拖着僵硬的身体,忍受着痛苦,蟒蛇巴毕步步向写字台靠近,向悬浮着的致命香气靠近,向那个石膏铸模靠近,把自己披满鳞甲的身体重重地压向正在书写的瘦弱的尼克,因为他今晚是黑暗之子的敌人。
他能想像斯宾维克妈妈和爸爸,听到噩耗会有多么伤心;然而,矮个子胖裁缝和他肥胖的老婆,他们在弗莱特布什大道的裁缝店,都成了遥远的旧日梦,现在都不再重要了,像老本斯特和他的小报亭一样的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他自己原始凶蛮的威力,对黑暗之子的期待,和对绿眼睛母狼的疯狂爱恋,尼克斯宾维克神情紧张地翻看着郡一叠黄色软纸文字资料,他不耐烦地放下资料,皱着眉头,用折叠式放大镜,仔细察看石膏铸模,好像是核实文字资料上的错误。然后,不耐烦地摇着头,点燃一支香烟,又把它捻灭,眉头紧锁,望着沙发上熟睡的山姆奎恩。
“上帝,今晚我怎么啦!”
他小声叨咕着,推开铸模,苦着脸又去看文字资料。“要能把这一个该死的字符弄清楚就好了。”他咬着铅笔,苍白的额头皱成一团,“做这些武器的人,曾打败了那些恶魔,再次发掘出他们的威力,就可以再次战胜恶魔!”他坚定地挺起瘦弱的宿膀,“哦,让我再看看——如果这个字符的意思真的是‘联合’——”
他只有机会说这么多,因为蟒蛇巴毕已经把他扁平的脑袋,甩到瘦弱的尼克和写字台的中间,他长长的身体“啪、啪、啪”围着尼克连续绕了三圈,跟着使出全身的气力,收紧缠绕着的身体,抓住瞬间的链结,充分展示他巨大无比的力量。
这突然的袭击使尼克斯宾维克惊呆了,他消瘦、深陷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厚厚镜片后面,充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想呼救,可蟒蛇巴毕上半截身体死命勒住了他的喉咙,他无力地喘息着,双手挣扎着,想站起身,蟒蛇缠绕得更紧了,尼克的胸部被勒变了形,他使出最后的力气,用痉挛的手指抓住石膏铸模,向蟒蛇巴毕的肋上掷过去。铸模击中了蟒蛇,铸模发出的可怕的香气,使蟒蛇巴毕踉跄不稳,哆哆嗦嗦,盘绕的身体松开了。这只是铸模,蟒蛇巴毕趴在地板上,暗暗叫苦,不知道真正的岩石武器该有多大的威力。
“勒紧,巴毕!”白母狼不停地催促着,“抓住机会,干掉他。”
然而,尼克斯宾维克已经停止呼吸了,掷出去的石膏铸模已经落到地板上,变成了一堆碎片和灰粉。蟒蛇巴毕迅速恢复过来,把盘绕着的身体绕得更紧。尼克的骨头断裂了,喷出的鲜血撒在黄色软纸的文字资料上,撒在写字台上。
“快点儿!”母狼提醒道,“奎恩要醒了!”
她疾步跑到窗前,蟒蛇巴毕探着长长的蛇身,帮她一起在玻璃、木板、灰浆和钢材之间抓住空隙,清出通道,母狼不住地摇晃着娇小的脑袋。
“不是那样,我们得拉起窗户。”她呼吸急促地解释说,“这窗户没有纱窗,我知道你的老朋友斯宾维克有个习惯,过分疲乏就要梦游。今天晚上他很疲乏,就是这个链结助了我们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