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轱辘”没命地往前跑,全身哐哐响着。它一声不吭,密切注意着,看看会不会经过一处又高又密的覆盆子刺丛。
流浪汉在车上美滋滋地微笑着,他准在为车子跑得这么顺当这么快而感到高兴。也许他还想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烟斗来,点燃熏上一口呢,可是他没有来得及干这些,独轮车突然歪倒在路旁的荆棘丛里,把手飞快往上一抬,亲爱的流浪汉从车上抛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斗,重又跌在高高的覆盆子刺丛中。
“单轱辘”重又沿着林中小道朝它主人干活的地方奔去。
什杰班涅克大叔刚好锯完最后一段木头,然后心满意足地歇了一会儿,往烟斗里装上烟丝,说:“谢天谢地,总算完事了,如今可以把它们装上独轮车、舒舒服服地回家去了。”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把独轮车忘在家里。
“雷打火烧的!”什杰班涅克大叔急了,“我这是怎么搞的?把独轮车忘在家里了?说什么我也得回去取呀,可是等跑回去再跑到这里来,然后再回家,这一折腾就该到傍晚了。可是规定我五点钟必须赶到村长家,我真该死,我真恨不得——”
什杰班涅克大叔没说完话,侧耳细听,突然发愣地站起来,再仔细听。
“我觉得这声音好像是我们家‘单轱辘’的声音,难道它来了?——没错,就是它!你好,‘单轱辘’,你真是好样的,想得到要来这儿接我。”
大叔高兴迎接着气喘嘘嘘的‘单轱辘’,抚摸着它滚烫的轱辘,立刻装起车来。这时,‘单轱辘”正好抓紧时间喘口气歇一歇。它高兴的是,总算没误事。等车装好了,它又精神抖擞,拉着木头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路上它没让大叔帮忙,只是上坡的时候允许他稍微帮着推一椎。
“单轱辘,你可真够朋友!”什杰班涅克大叔又夸奖了他的独轮车一番,“这么旧的一架独轮车,可是还跟一架新车一样那么灵巧那么结实,要是重新漆一下,恐怕谁也猜不出来,它已是快五十高龄的老年了。你知道吗,‘单轱辘’?你这么棒,我一定要把你送到我们梨庄的集市上去好好上上色,漆下。你可别说,这是为你浪费钱。我既然说了要给你重新漆一遍,我就一定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喏,亲爱的朋友们,什杰班涅克大叔果然说话兑现了。他真的把独轮车漆了一遍。于是梨庄的村心广场上出现了什杰班涅克大叔家的、漆得绿油油的漂亮的单轱辘。所有独轮车见了它都感到羡慕。可是单轱辘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起来,它还是那么谦虚地在那些大叔大婶、小伙子和姑娘中间来回奔跑,等它把集上各个小摊子都看了个够时,便又乖乖地拉着货物回家了,免得人家挤脏它的新衣服。
关于什杰班涅克家的独轮车的故事就算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