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我们一起用餐吗?”留胡子的场长问。
柯拉觉得办公室里烤东西的糊味和洒了的伏特加酒气还没散尽,她费力地压住一阵恶心,礼貌地笑了笑。
“谢谢您,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我们从早上一直在等您。”
“我们应中手部长的要求去拜见了他,”翻译插嘴说,“他与柯拉女士进行了长时间交谈。”
场长谦恭地咂了咂舌头。
何拉在天眠上了锁的空场子前停下脚步。
“我请求谁也不要进去,就我一个人。”
“翻译呢?”梅里总是在不恰当地时候想起自己的职责。
“翻译在这儿等着并负责监督,别让外人进来。明白吗?”
“明白。”梅里很懊丧,但又不敢坚持。
“您夜里值勤了吗?”柯拉问警察。
“从12点开始。”
“有没有人企图进去……或者,出什么别的事?”
“没人进去。”警察回答。柯拉得出结论:说是说,存在这样的企图。她转向场长。
场长捋着胡子说:“一宗怪事,女士。有个陌生人想通过栅栏钻进场子里,但是警察发现了他的行动,并发出警告。”
“发出警告。”警察确认道,一边撅起嘴唇,似乎想专门为柯拉展示一下这种喊声。柯拉摆了摆手。
“然后怎么样了?”她问。
“没什么。”场长答道。
“请问,能不能从后面,从山洞或者后墙进人场子?”
“那边的门早就钉死了,”场长说,“我今天早上检查过。要是有人想从那儿进来,肯定毫无结果。”
“也就是说,在我之前没有人进去过。”
场长走到门口,从腰袋里取出一把大铜钥匙,插进锁里。警察专注地盯着场长的手。柯拉回头一看,梅里无精打彩地站在她背后,再往后是昨天欢迎会上认识的女会计员和会计师,他们冲柯拉点了点头,柯拉也和他们打了招呼。
门伴着锈住的声音打开了。柯拉走进去,尽量想办法不破坏犯罪的痕迹——如果这种痕迹还存在的话。
很久没下雨了,场子的水泥地面浮了一层土。不过龙在里面通达,把土都豁腾开了,所以只是在角落和水池上还有土。水池确切地说只是个深一米、长三米的小水泥池子,将够龙在里面湿湿尾巴尖儿。
柯拉在尘土里可以分辨出脚印并拍了照。她知道这些脚印用处不大,因为清洁工和饲养员每天都要进来履行职责——就让当地警察去研究它们吧。
洞口有个食槽,是一个嵌入地里的水泥池子。这个食槽给了柯拉第一批罪证。用水泥固定的大槽子里面,盛着半槽子很可疑的东西,看上去像灰乎乎的汤或是稀粥。柯拉用旁边的一根棍搅了搅,发现里面有甜菜、胡萝卜、土豆、烂西瓜和啃剩的骨头。
“这就是尊贵的龙的饲料,”柯拉心里说,“换了我,宁肯上吊自杀。”
场长、会计师和其他工作人员聚集在栅栏外边。
“你们没事了,”柯拉冲他们喊道,“可以走了。我待会儿去找你们。”
围观者不情愿地离开了,他们似乎想等柯拉从水池或是食槽里捞出一个龙头来。
食槽周围的土都被踩实了,最后一场降雨在已经干涸的泥浆上留下一米来长的龙爪印。槽沿上的粥已经凝固了,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无从猜测。不过柯拉不仅拍到了龙的爪印,还拍到许多各种在龙周围觅食的小动物的痕迹:乌鸦、麻雀、还有大小老鼠。
柯拉想,不排除在龙饲料里发现感兴趣的东西的可能。至少,侦探在侦察时不应该放过一丝细微的可能。
柯拉从腰袋里取出薄薄的塑料手套和小试管,用试管舀了些汤,装人塑料袋藏到腰里。汤里可能有毒或是安眠药……这时,柯拉听到栅栏外有人喊道:“奥尔瓦特女士,奥尔瓦特女士,您听到了吗?”
胖饲养员阿波利多尔站在场子外边,他肩上挎着盘成大圆圈的水管子,头戴灰色大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