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苦苦抗议说她不要睡,可是贝佛坚持如此。她喝了一杯热茶,吃了一点饼干,然后她上了床——今天他只准她做这么多,他不愿她过于兴奋。过了一会,他等克娜真正睡着了以后,他拨了个电话给莫医生,告诉了他这件事。
听到这个消息,这位老医生在电话中表现得非常兴奋,他要立刻来为克娜作检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贝佛还是无法说服他明天早晨才来,最后他不得不说谎,说是克娜服了安眠药睡的,这才算打消了莫医生的来意。不过,贝佛却发现到,他自己倒是怎样也睡不着了;他在这所大屋子里,从这个房间踱到另一个房间,不断地抽烟,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咖啡来定神。
最后,他散步到了屋外,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听着海浪拍岸的涛声,他想起克娜才抱来时那副像小猫未张开眼睛的样子,现在她是长成了,但恢复视觉对她是好是坏呢?不错,恢复视觉在某方面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喜事,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不对……
他就这样在岩前的屋边漫步着,不知不觉,天边已露出曙光,但他就是无法入睡。
等到海平面上已露出黎明,他才赶快回到屋内冲了个澡,很仔细地修了面,然后换上一件绣着姓名字母的衬衣。
在九点正的时候,莫医生黑色的奥斯汀轿车准时出现在他们门前的车道上。克娜目前仍然是什么都看不见,沮丧地坐在书房里,把玩着一本点字小说。
贝佛礼貌地迎接了莫医生进屋来。莫医生又高又瘦,他和他说话时都得仰着头。莫医生拒绝了咖啡,他迫不及待要立刻为克娜作检查。
他检查克娜的眼睛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他用检查眼睛用的特制小电筒照着,用柔软的探针撑起她的眼睑,要她把眼珠不断转动,又为她点上了收敛性的药水。
最后他宣布说:“我不想使你陷入错误的希望,但是我的确发现到你的眼睛大有进步,瞳仁已活动多了,而且看得出有视神经在发生作用。当然,你还得尽快去看眼科专家,他会帮你安排一切,这也就是说你得到伦敦去。”
贝佛拉着莫医生的手臂坚决地说:“不,假若克娜需要一位眼科专家的话,他得到这里来,我不容许其他别的方式!”
莫医生已张开嘴准备抗议,可是一看到贝佛脸上坚决的表情,他把话吞了下去。等到克娜回到书房去以后,莫医生和贝佛饮了一点雪利酒。
“假若这个女孩的视觉恢复了,”这位医生谨慎地说:“我想你必须向克娜解释一下某些事情——某些微妙的事——是否要让我来说呢?”
贝佛点起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阵浓浓的烟雾。“我明白自己的责任,大夫。”他肯定地说:“我不会逃避,这些事她应该知道。”
莫医生把玩着手上的酒杯,贝佛又把它倒满了。
“对,克娜,我帮她想好了一个计划,”他继续说:“一个长远的计划。”
“啊?”莫医生的惊奇被引发了。
“不错,”贝佛说:“我要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