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普夫妇有一个美好的晚上,因此他们回来得很晚,但当他们一回家就发现到这件事。客厅里的一张小桌被推翻了,一些纸上还有着血迹,他们走到别的房间去看,到处都有血的痕迹,他们呆了很大一会,温洛普太太才想起她做母亲的责任,她大叫了一声“麦文!”立刻跑到麦文的房间里,只见他面白如纸,受伤的手臂垂在枕头边,那上面也是沾满了血。
他们连忙打电话把医生找了来,然后医生又找了部救护车,当医生听他们夫妇叙述事情的经过时,脸色也是木然的,医生脸上所表现出的轻视,已经足够成为他们的惩罚,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在内心有多么恨他们。
麦文的手总算保住了,但和失去也没有太大的分别;除了推拉的动作外,这只手也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他的父母心里感到惭愧,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补偿那可怕的一夜,但这已没有用了。
他们发觉到麦文不再爱他们,而把热情和爱心都转移到他的那些蝙蝠身上,他不再像他们的儿子,反而像是这个家里寄居的朋友。他以谦卑的态度接受他们的关怀,但这适足以使他们感到羞辱。如今除了对他的那些小动物外,他的脸上很少出现笑容。但当他望着这些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时,他的眼神中会充满了柔情,正好和对他父母的恨意相反。但当他的父母注意看他时,他又会隐藏起那股恨意,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他的父亲勉强要自己常到小屋子里来,看看他在做些什么,并且也参加他的工作,想赢回他的感情,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他根本不理他,只是把注意力专注在那些小宠物身上。就是他父亲站在他身旁时,他似乎也未发觉似的不理。
温洛普夫妇的努力失之太晚,所以一切都归于失败。为了能赢得儿子的爱,他们把主意转到了那些小动物身上,他们认为是那些小动物转移了儿子对他们的注意。
有一天温洛普先生对温洛普太太说:“都是那些小动物所引起的,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弄掉,只要它们还在,我们就无法得到麦文的信任和注意。我们必需丢掉它们。”
“我们不能这样做,”温洛普太太回答说:“如今它们已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我们从他那里拿走这些东西,那他会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想法,”她丈夫轻视地哼了一声:“当然他还会剩下一些东西的。”
“我不明白,”他妻子犹豫地说:“但我总认为这样做不是办法。”
既然温洛普已经决定这样做,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了。
“为什么你自己不到小木屋去看看,看他会对你摆出什么态度?你想和他谈谈话都不可能。”
温洛普太太到小木屋去了。麦文正在抚弄他那条草蛇。他母亲看到这副情景,吓得缩了回来,但当她看到儿子眼中的轻视神情时,才明了这条蛇是不伤人的。
温洛普太太走进小屋子里去,装作不经意喊了一声:“哈罗!”麦文把蛇放回笼子里去,另外又抓了只乌龟抚弄着。他把背转向他的母亲。她咬住嘴唇强忍住怒气,她仍然想尽力而为。
她看了看周围这些笼子和箱子,看看这些大老鼠、兔子、天竺鼠和毛毛虫,还有一只只有一只眼睛的猫坐在屋子角落在用爪子洗脸。
“老天,现在你的宠物真可不少。”她说,勉强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麦文的嘴角动了一动,但是把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在内心中知道,他那晚出事,她才是罪魁祸首。他可以原谅他父亲不在家,可是永远不能原谅他的母亲。她还未看出他眼中的怨恨,她又转身指着小屋的另一端说:“在那里你养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