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和西蒙装作什么也没注意到,继续赶路。
“你不能跟上来。”
猪崽子的眼镜覆盖了一层雾气——这回还带着一种蒙羞受辱的感觉。
“你告诉了他们。我说了以后还告诉他们。”他嘴巴颤动着,满脸通红。
“我说过我不要——”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关于把我叫猪崽子的事。我说过只要他们不叫我猪崽子,别的我就不在乎。我还说别告诉人,然而你却一下子说了出去——”
两个孩子都不出声了。拉尔夫恍然大悟地瞧着猪崽子,看出他的感情受到伤害,正气得要命。
拉尔夫踌躇着,到底是道歉一声好,还是干脆火上浇油。
“叫你胖子比叫猪崽子好听,”拉尔夫最后说,又带着一种真正领导派头的直率说道,“不管怎么样,要是你感到满意,我为此而抱歉。好了,回去吧,猪崽子,去点名。你该做那活儿。回头见。”
拉尔夫转身向另外两个追去。
猪崽子停住脚,双颊上的怒容慢慢地消失了。
他往后走向了平台的方向。
三个男孩轻快地走在沙滩上。海水平静,一长条布满海藻的海滩坚硬得几乎象条路。
孩子们感觉到一种魅力扩展到他们和周围景色之上,为此神采奕奕。
他们相互对望,大声嬉笑,说个不停,可谁也没有把别人的话听进去。
气氛明朗而欢快。拉尔夫要将这所有这一切作出解释,他来了个拿大顶,又倒了过来。西蒙在三个孩子笑完后怯生生地触触拉尔夫的手臂;他们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前进,”杰克跟着说,“咱们是探险家。”
“咱们要走到岛的尽头,”拉尔夫说道,“到岛角上去转转看。”
“假如这是个岛——”
傍晚将至,烟雾逐渐地散去。他们把岛的尽头看得一清二楚,在形状和感觉上都没有新意。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方方的混杂地形,还有一大块巨石坐落在环礁湖里,海鸟正在上头营窝作巢。
“正象一层糖霜,”拉尔夫说,“是在粉红色蛋糕上的糖霜。”
“这个地方找不到什么,”杰克说,“因为就连一块大岩石也看不到,只有个弧形地段——而且,你们看到的也不过是乱极了的山岩——”拉尔夫用手遮着刺眼的太阳光,眼光随着一片岩——沿着高低不平的山的轮廓望去。这一部分的海滩比他们见过的其他部分都更靠近山。
“咱们从这儿爬试试看,”他说。
“我认为从这条路上山最方便。这儿丛林植物少点,粉红色的岩石较多。来吧。”
三个男孩开始向上登攀。
一路上的山石不知是被什么力量弄得扭曲砸碎七歪八倒的放着,你堆我叠地垒作一团。
这山岩最常见的特征是:在一个粉红岩石的峭壁顶上盖着一大块歪斜的巨石,而在这之上又接二连三地压着石头,直至保持着平衡这一片粉红色的山岩才形成一整块,这一整块岩石穿过互相交缠的藤蔓伸向晴空。
在粉红色的峭壁拔地而起的地方,有许多狭窄的小径逶迤而上。这些小径深陷在一片植物世界之中,孩子们可以面对山岩侧身沿着小径爬上去。
“这种小径是怎样形成的呢?”杰克停了一下,擦着脸上的汗水。
拉尔夫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旁。
“是人吗?”
杰克摇摇头。
“是动物。”
拉尔夫直盯着黑洞洞的树底。
森林正在微微地颤动着。
“继续往前走。”
沿着崎岖的山脊向上登攀倒还容易,要穿越矮灌木林丛到达新的小路那就困难了。
在这儿,无数藤蔓的根茎相互交缠,孩子们不得不象穿针引线似的在其中前进。
此时山坡的倾斜趋势是他们的唯一向导,看那些四周长满粗大藤蔓的洞穴,是不是这一个高过那一个。
孩子们慢慢地、竭尽所能地向上攀爬着。在可以说是他们陷在这些缠绕着的乱糟糟的植物中的最困难的时候,拉尔夫目光闪闪地回顾着另两个。
“真带劲。”
“好极了!”“没话说。”他们并没有理由该这样高兴。三个人全都热得要死、脏得要命、身体也精疲力尽。拉尔夫身上给划得一塌糊涂。藤蔓有碗口粗,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仅留很小的间隙,只能钻过去。拉尔夫试着叫了几声,他们只听到了低沉的回音。
“这才是真正的探险。”杰克说道。
“我敢打赌,以前肯定没有人来过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