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红绡心头一震,叫道:“什么?找爹已经死了么?”
花匠老工忽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愤恨的日光,缓缓说道:“老爷没死,只是我们该死! 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可别怪我说,你爹爹的手段好狠毒呀!”
仟红绡大惊道:“老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他,他怎么样?”
老王恨恨说道:“这把火是老爷自己放的,我们这些家人也是他动手杀的。”
任红绡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半晌失声叫道:“你说什么?我爹,他怎会这样?他 是发了疯吗?”
老王冷冷说道:“老爷没发疯,只是我们没有醒觉得早。其实今日之事,我是应该早就 想得到的。”
奚玉瑾道:“老王,你慢慢说吧,你说的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王说道:“前面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今早来了几位客人,和老爷为难,把老爷打得逃到后园的假山洞里。其中一个客人,还是老爷的外甥呢。这是事情过后,小三 子告诉我的。”说话之际,双眼望着谷啸风。
谷啸风道:“不错,你说的那个客人就是我了。还有两位是我的韩伯伯和韩姑娘。”
老王继续说道:“你们走了之后,小三子溜到花园里刚刚和我谈起这件事情,忽听得钟 声当当,我忙即赶去聚集。”
任红绡在旁给谷啸风解释道:“这是我爹定下的规矩,钟声一响,阖家上下就要聚集一 起,听他训话。但这样的事情是很少有的。”
那花匠老王接下去说道:“老爷叫我们聚集了来,对我们说道,他是被仇家迫上门来,不能再在此处容身了,因此要我们帮他放火烧掉房屋,我们愿意走的就跟他走,不愿意走的 就留下。”
任红绡心里想道:“爹爹把劝他向善的人当作仇家,这固然不对。但如此处理,也还算 得是通情达理呀。何以后来又要动手杀人呢?”
谷啸风道:“你大概是不愿意跟他走的吧?”老王说道:“不错,我当然不愿意跟他走。不但是我,家里的仆人十九都是不愿意跟他走的。愿意跟他走的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是他 从外面带回来的黑道人物。”
谷啸风道:“为什么你们不愿意跟他走?”
老王转过头来,向任红绡说道:“大小姐,你爹和女真鞑子,和蒙古鞑子暗中都有往来,其实我们底下人都是知道了的,只不过瞒着你罢了。”谷啸风道:“你们不愿走,他怎么 样?”
老王说道:“他说:‘好的,你们点燃了火,马上走吧。’哪知火头一起,他和他那三 个心腹,却各守一方,不论我们逃向哪方,都给他们抓了回来。一抓回来,就向火窟一摔。他们用的乃是分筋错骨手法,给摔倒的人,谁也爬不起来。只能活生生的给火烧死!”
韩大维大怒道:“早知如此,我实不该对他手下留情!”
任红绡欲哭无泪,“嘤”的一声,几乎晕了过去。奚玉瑾扶稳了她,说道:“任姐姐,这不关你的事。”
任红绡颤声说道:“我做梦也想不到,我爹爹,他,他竟然这样狠毒,老王,我实在没 脸见你。” 老王说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不值老爷所为,才出走的。说老实话,我痛恨老爷,可并不恨你。”
任红绡目蕴泪光,低下了头说道:“你们待我这么好。但我却是愧对你们。老王,好在 你还能够逃出性命。”
花匠老工继续说道:“幸而我还算及时醒觉,在老爷下令放火之时,我已经站在荷塘旁 边,故意慢吞吞的放火烧一座亭子,他一动手杀人,我便跳进荷塘。荷塘下面有道暗渠,通 向外面。我钻进暗渠的时候,还听得那些一时间没有烧死的人在痛骂老爷!”
任红绡恨恨说道;“你不必再叫他老爷了,我也不能再认他做父亲啦!”
老王抹了抹眼泪说道:“他们死得真惨,任天吾这、这老贼可还在哈哈大笑,他说: ‘你们别怪我老爷狠毒,你们跟了我这许多年,知道我不少秘密,我怎能让你们跑到外面泄 漏我的秘密。’”
任红绡脱下一个手镯,说道:“老王,你把这争镯拿去变卖,到外地谋生吧。”老王说 道:“大小姐的东西,我不敢要。”任红绡道:“你不要那就更增我的罪过了。”老王只好 拿了手镯,说道:“大小姐,你是好人,我不会将你和你爹一样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