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龙生大吃一惊,这声音可不正是宇文冲的声音吗?他伏在茅草丛中,偷偷张望出去,只见和宇文冲—起上山的还有一个妇人,这一看可令得辛龙生更是吃惊不已了:“姑姑怎的 竟会和他一起,看情形他们的交情似乎还是很不寻常呢。”
这山上本来没有人工开辟的路,辛十四姑和宇文冲二人,也是像辛龙牛一样,是在茅草 丛中找路走的。走的是同一方向,距离却在二三十步之外,辛龙生一听见宇文冲的声音就躲 起来,还没有给他们发现。
宇文冲和车卫有仇,辛龙生是知道的,但他却不知道车卫与辛十四姑也结了梁子的后来 之事。是以一时之间,还想不到他的姑姑竟然也是要来暗算车淇的,对他们的同时出现,就 不禁大惑不解了。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想道:“我且听听姑姑说些什么。”
心念未已,只听得辛十四姑已在说道:“我不熟悉她家情形,你先去哄她,我在这里给 你把风。”
宇文冲道:“好,料想车卫这老贼也不会这样快就赶回来。你若看见她肯把我带回家去,那就是她给我哄得服服帖帖了。那么,你只须再等一个时辰,就可以放心来啦。”
辛龙生伏在茅草丛中,听见了他们的阴谋,不由得又是痛心,又是惊骇。痛心的是姑姑 非但不肯听从他的劝告改恶从善,反而变本加厉了。惊骇的是他的姑姑竟与他的仇人串通,来暗算一个毫无机心的少女。
□□
□□
□□
车淇编好花环,刚要回家,忽听得背后似有人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陌生汉子,站在 她的面前。
车淇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谁?”
宇文冲捏造了一个假名,说道:“我是辛龙生的朋友。”
车淇怔了一怔,说道:“辛龙生又是谁?”
宇文冲道:“你还不知道吗?辛龙生就是你的‘龙大哥’龙新呀。”
此言一出,车淇不禁惊喜交集,她盼望已久的“龙大哥”的消息终于给她盼到了。
虽然她的心里有几分疑惑,为什么她的“龙大哥”要捏造一个假名?但此时也无暇追究 了。她忙问道:“啊,原来你是龙大哥的朋友呀,我却没有听他提过你的名字。那么你是不 是他叫你来的?他怎么样了?”
车淇虽然是说从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从她的语气听来,宇文冲已是知道她是相信他了,心里想道:“想不到这丫头如此容易受骗,不过,为了坚定她的信心,我还是按照原来的计 划,先给她看一件‘信物’吧。”
宇文冲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碎布,说道:“你想必是车淇姑娘了?车姑娘,你还认得这 件东西吗?”
车淇在辛龙生临行的前夕,曾为他赶缝一件新衣,她一看就认得这块碎布正是从她所缝 的那件新衣撕下来的,因为不但布料相同,上面还有她亲手绣的花朵。但此际回到她手中的 这块碎布,色泽已是污黄,而且还隐隐可以看得出有一点血渍。原来这块碎布乃是宇文冲那 日与辛龙生打斗之时,从他身上撕下来的。
车淇又惊又喜,喘着气问道:“这块碎布,你,你是怎样得来的?”
宇文冲道:“就是你的‘龙大哥’给我的呀,你相信我是他的朋友了吧?”
车淇连连点头,叠声说道:“当然相信,当然相信。这是我给他缝制的新衣呢。大叔,请你赶快告诉我吧,他为什么要把这块碎布给你?他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何以碎布上会有 血迹?”
她急,宇文冲却不着急,仍然是慢条斯理地说道:“车姑娘,你这几个问题,我会答复 你的。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不但是你‘龙大哥’的朋友,和你的爹爹也是老朋友 呢!”
车淇道:“真的吗?那就更好了。我爹出去正是去找龙大哥的,你可曾也见着了他?”
宇文冲道:“都见着了,你不用这样着急,我慢慢告诉你。”
“我和令尊相识在二十年之前,他和令堂成婚的时候,我还曾经喝过他们的喜酒呢。令 堂姓岳,是扬州岳知府的女儿,对不对?可惜在你出生之后没多久她就死了。”
车淇并不知道母亲的身份,但母亲姓岳,是扬州人氏,她却是听得父亲说过的。她见宇 文冲说得如此确凿,更是相信他了,心里想道;“原来这位叔叔和我爹妈都是熟识的,爹不 肯告诉我有关妈的事情,我都可以问他了。不过现在还是要知道龙大哥的消息要紧。”于是 说道:“我爹既然见着了龙大哥,何以他们不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