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宇文冲比他更为吃惊,心中同样叫苦。原来宇文冲新近练车卫的内功心法,虽说 他有法克制练功的灾祸,前几天又服了从辛龙生手中取得的解药,但新练的内功和他原来的 内功未能配合,平时不觉怎样,如今在剧斗之后就发作了。此时他必须调匀气息,引导散乱 的真气归入丹田,否则便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辛龙生见对方没有向他扑来,好生奇怪。趋这时机,乐得歇息一会。两人都如斗鸡似的 盯着对方。
宇文冲忽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救过我的性命,我也救过你的性命,咱们本来应该是 患难之交的好兄弟。想不到如今成了仇人。好,我不强迫你依从我了,你要找你的姑姑你就 去吧。咱们以后还是朋友。”
辛龙生明知他说的不是真心话,但却也不知他此际已是面临走火入魔的危险,暗自思量: “他绝没有这样好心,定然也是像我一样,业已筋疲力竭,害怕两败俱伤。”
双方都怕两败俱伤,辛龙生本来但求能够挣脱宇文冲的魔掌于愿已足,自忖胜他毫无把 握,听他这么说,便站起来,冷笑说道:“好,从今之后,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人情,恩仇两 结,各不相关!”宇文冲只盼他赶快走开,故意叹口气道:“你不愿把我当作朋友,那也算 了。找还是决意遵守诺言,不泄漏你的秘密。”
辛龙生以剑鞘当作拐杖,缓缓走出树林,看见宇文冲并没追来,这才放下了心。
他已经知道姑姑的所在,湘西邵刚县的邵家乃是有名的武学世家,他到了邵阳,一打听 便打听到了。
不过由于他还没有知道详情,踏进邵家所在的那山村之时,心中仍是不免有点惴惴不安,想道:“邵家父子都是武林高手,姑姑跑到他们家里生事,不知结果如何。万一她早已给邵 家的人打败,我到邵家找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在他患得患失,徘徊道上之际,忽地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一个老妇可不正是他的姑 姑。
原来这一天正是辛十四姑擒获了谷啸风的那一天。她把谷啸风交给蒙赛花看管之后,便 独自出来散步了。
蒙赛花对谷啸风有意,她是早已知道的,她把蒙赛花留在邵家陪谷啸风,正是要给蒙赛 花一个机会。她的计划甚至是准备蒙赛花把谷啸风放走的,他们两人若是私逃,谷啸风逃出 去自必是去找他的岳父,她就可以暗地跟踪了。但这一设计,必须谷啸风相信蒙赛花是出自 真情,背她干的,这样他才会和蒙赛花去找他的岳父。是以这一设计,她也不让蒙赛花知道,免得她知道了反而做得不自然了。
她守在路口,遥遥监视,观察动静,忽见—个丑陋的汉子走来,不觉也是大为诧异,蓦 地失声叫了起来:“你,你不是龙生吗?”
辛龙生道:“是呀,姑姑,你不认识我了?”
辛十四姑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害你的,快告诉我!”
辛龙生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侄儿自己造的孽,怨不了谁。”
辛十四姑双眼望着他,心中颇觉奇怪,说道:“隔别一年,你不但面貌变了,性情也好 像变了。听说你和百花谷的奚玉瑾成了亲,新妇呢?”
辛龙生道:“她在金鸡岭。”辛十四姑道:“什么,你们分手了吗?”辛龙生道:“她 以为我已经死了,不但是她,我的师父,我的朋友,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唉,侄儿如今等于是再世为人,过去的事也不想再提了。”
辛十四姑道:“苦命的侄儿,这一年来,想必你也是和我一样,经过许多劫难了。你有 什么伤心事,难道和姑姑也不能说吗?”
辛龙生道:“这些事说来话长,姑姑,咱们难得重逢,快快活活的过几天再说好不好?”
辛十四站道:“也好,你和我先回去吧。我就住在前面这家人家。这本是邵元化的家,如今给我占了。”辛龙生道:“我知道。”辛十四姑不禁又是一惊,说道:“哦,那么你是 特地来找我的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辛龙生道:“是从乔拓疆手下一个小头目的口中获悉的。姑姑放心,这小头目已经给我 杀了,他还没有见着乔拓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