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啸风是抱着拼了一死的决心冲出去的,因为他自知伤得甚重,不愿意拖累别人。如果 他不是冒险冲出去,奚玉帆和公孙璞一定要分出精神来照顾他。
“敌强我弱,我们保护舅舅,只怕也还未必能够突围,我岂能要他们分出人来照料?” 谷啸风心想。正因为他想到了任天吾比他伤得更重,因此才决心牺牲自己,但求保得舅舅的 平安。
谷啸风骑的那匹“小白龙”是训练有素的名驹,听得主人的啸声便跑过来,可怜谷啸风 已是不能纵身上马,幸亏“小白龙”善解人意,屈下膝来就他,谷啸风这才能够跨上马背。
公孙璞大吃一惊,连忙击毙一名蒙古骑兵,正要抢他的坐骑,西门牧野业已赶来,将他 拦住。只听得“小白龙”一声长嘶,跳起一丈多高,闪过了几支长矛的攒刺,突围而去。
数名蒙古军官紧迫不舍,他们都是从大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善于骑射的好手,小白龙虽然 是匹骏马,但因谷啸风伤得太重,必须拉紧马缰,方能坐稳,以至小白龙不能放尽脚力。不 消多时,四名蒙古军官,已是追上了他。
谷啸风喝道:“挡我者死,让我者生!”一个“镫里藏身”,轻舒猿臂,抓着子两支刺 来的长矛,他虽是受了重伤,这两个军官也还敌不住他的内力。随着谷啸风那声大喝,那两 个军官同时给他拖下马来。
谷啸风夺过了两支长矛,回过头来,反手一掷,只听得一声惨呼,又一个军官给他掷来 的长矛从前心穿入,后心穿出,毙于马下。
但另一个军官却挥刀打落了他的长矛,原来这个军官名叫毕鲁花,乃是成吉思汗手下的 “金帐武士”,曾跟随成吉思汗转战欧洲,成吉思汗死后,他的第三个儿子窝阔台继任大汗,升任毕鲁花为一等侍卫。这队蒙古骑兵就是由他统领的。
毕鲁花是蒙古军中极有名的神箭手,武功也很不弱,打落了谷啸风的长矛,冷笑喝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也见识见识我的神箭!”拉开了铁胎弓,弓如满月,箭如流星,嗖 嗖嗖发出了三枝连珠箭。
谷啸风闪开了第一枝,用剑拨落了第二枝,气力已经用尽,第三枝箭射来,正中他的坐 骑,小白龙着了箭伤,跑得更急,谷啸风给抛了起来。此时正跑到一处悬崖之上,谷啸风便 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半空中坠下深谷。
公孙璞和奚玉帆尚在和蒙古兵混战之中,远远的看见谷啸风中箭落马,这一惊端的是非 同小可!此时他们虽已抢到了坐骑,但蒙占兵亦已合围,急切之间,他们哪里能够突围而出?
丐帮弟子已是伤亡大半,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沦 如何,我们也要有人回去报信!”
伏在奚玉帆背上的任天吾忽地发出儿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音十分凄惨,好像受伤的野 兽号叫一般。
奚玉帆吃了一惊,只道他受了乱箭所伤,连忙问道:“任老前辈,你怎么啦?”任天吾 装作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含含糊糊地说了几个字,奚玉帆只隐约听得清楚一个“我”字,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旁边一个丐帮弟子告诉他任天吾并没有受到箭伤,奚玉帆这才稍稍 放心。
奚玉帆看见谷啸风中箭坠马之时,本来是想拼死冲出去救他的,丐帮弟子的话和任天吾 的呻吟却像当头棒喝,突然提醒了他,令他记起了自己所负的责任。
奚玉帆惊魂稍定,心里想道:“我是任老前辈的副手,这一队押运宝藏的丐帮弟子是由 我们带领的,如今任老前辈已受重伤,这副担子只能由我独力扔承了。那几个丐帮弟子说得 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第一,是应该有人回去报信,第二,我应该保护受了伤的 丐帮弟子突围脱险,决不能令他们全部伤亡,能够多活一个就是一个;第三,更要紧的是保 得任老前辈生命安全,他伤得这么重,若不赶快突围找得安全之所给他医治,即使他不再受 伤,也是要耽误了,唉,啸风兄坠下悬崖,恐怕是难有生还之望下。倘若我只是找到了他的 尸体又有何用?不错,他是我的妹夫,但我又岂能为了他一个人而连累了大家?”
谷啸风刚才突围的方向是朝着紫萝山那边跑的,那条路上如今已是布满了蒙古骑兵。奚 玉帆如果要率领丐帮弟子回去报信,那就是走回头路和谷啸风坠马之处恰恰是相反的方向了。奚玉帆想到不能因私废公,心意立决,咬牙叫道:“大伙儿冲回去!”公孙璞击败了朱九穆,挥舞玄铁宝伞,当前夺路。蒙占骑兵因为已劫得宝车,目的已达,也就无心逼使丐帮作死战 了。西门牧野虽然想把公孙璞和奚玉帆杀掉,但因他也受了伤,伤得虽然不算很重,自忖没 有朱九穆帮手,独自也奈何不了他们,蒙古兵既然无心恋战,他也只好让开条路。奚玉帆率 领残余的丐帮弟子,遂得顺利的突围而走。跑了一程,奚玉帆回头一望,后面并无追兵,这 才松了口气,把任天吾放了下来。
任天吾装得很像,奚玉帆、公孙璞都以为他当真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点也不知道他是 弄假。奚玉帆给他服下了善治内伤的小还丹,公孙璞还用了正宗的内功心法替他推血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