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发现自己鼻端也好像有蜿蜒浮动的白气,心里不觉奇怪:“怎的来到我的鼻子底下了?”要知西门燕那两道白气是随着她的呼吸伸缩的,呼吸之间,一直都是凝聚不散,不可能只是一丝丝若现的气体吹到了她的面前来。
正自心中纳罕,胸口已是作闷,脑袋也在晕眩。幸亏她昨日学会了东方亮所授的吐纳功夫,这门内功是随时随地可以练,无须静坐的。自然而然的就生出反应,真气在体内流转,不过片刻,烦闷顿消。
仔细察视,这才看得清楚,原来是若有若无的袅袅轻烟,从窗子的缝隙里吹进来。扇形的窗子是早已关上的,看不到外边的情景。
蓝水灵虽然缺乏经验,也知是碰上了使用迷香的强盗了。看西门燕时,只见她仍然好似老僧人定,动也不动。鼻孔那两道白气则已不见。
她第一个念头是把西门燕摇醒,但西门燕不是睡着,而是练功,她又害怕干扰了西门燕的练功,对她身体可能有损。心里想道:“我只不过有一点粗浅的内功,迷香已是迷不了我。她的内功当然比我深厚得多,料无妨碍。”再想起有一些江湖经验的师兄们往日的谈论,“靠迷香来行窃的强盗,在江湖上是被列为下三滥的小贼的,多半武功不高。”就更加不怕了,心想:“西门燕可能是根本就不把这些小贼放在眼内,我且静观其变,看他们怎样?”当下悄悄的躲在床底。她是犹有童心的小姑娘,想看看西门燕怎样戏弄那些小贼。过了一会,忽听得窗子轧轧声响,出现了一道较大的裂缝,有颗小石子从裂缝里掷进来。
蓝水灵心道:“这想必就是投石问路的手段了。”贼人不知屋内的人睡着没有。往往先抛一颗石子进来试探,这是蓝水灵早就听人说的,今晚亲眼见到了。
西门燕仍然好像毫无知觉,连眼睛也没张开。
开始听得外面有人说话了,“可以进去了吧?”“再试一试!”这次是一枚铜钱飞了进来,“卜’的一声,正打着西门燕的额头。
西门燕连眼睛也没睁开,看来已是熟睡如泥的模样。
蓝水灵这才暗暗吃惊,“以她的脾气,如果她还有知觉的话,岂能忍受别人欺侮?嗯,莫非她当真已是中了迷香了。”
“你们听见没有,钱镖已经打着她了,她叫也叫不出来,你们还没有胆量进?”门外那人说道。
“恐防有诈,依我看还是等老大来了再动手的好。”第二个说道。
“什么有诈?这丫头是骄横惯了的,她肯平白吃这个亏?”
“我总觉得有点不妥,你想想她是谁的女儿,怎能这样容易就着了咱们的道儿。”
“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是其二?”
“每天晚上,到了这个时候,她要练一种功夫,(伙伴插问:什么功夫?)什么功夫,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在练这种功夫的时候,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如此说来,那不是迷香也用不着?”
“那却不能这样说,多加几分小心,总是好的。”
“但若要小心从事的话,等老大来了,岂不是更保险?”
“这点险都不敢冒,你不怕给老大骂咱们是窝囊废吗?再说,老大虽然说要来,但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再来。”
“他好像说过,天亮之前,必定赶到的。”
“之前?”那人冷笑道:“这一段时间也是可长可短的呀。要是他过了五更,你也一直等到五更?你没听过夜长梦多这句老话?”
他的伙伴似乎给他说服了,道:“好,那就劈开窗子吧!”
蓝水灵听了这两人的对话,方始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说,我若是要暗杀她的话,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原来她真的是失了知觉,并非和我开玩笑的。听这两个人的口气,似乎对她甚熟悉,为什么要来害她呢?”
无暇容她思索,外面这个人已经在用力劈开窗子了。
c 蓝水灵粗中有细知道对方还有后援,自己也未必有把握打退这两个人,就在窗门将被劈开之际,躲入了床底下。
那两人打开窗子,跳入房中。
“啧啧,这女娃儿可真漂亮,真是有如海棠春睡,我见犹怜!”那高个子道。
身材矮瘦的那个“噗嗤”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会掉文。”
那高个子道:“你以为我只是老粗么,我也懂得惜玉怜香的。”
那矮子道:“喂,你可不能胡来呀!这女娃儿咱们可是要拿回献给庄主的!”
那高个子道:“只香个嘴儿,没关系吧。只要你不说,庄主又怎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