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倒在地上的尸体是那高个子,他面部朝天,喉咙插着蓝水灵那把短刀。外面有月光,虽然不很明亮,也看得见割开他的喉咙的那个血洞。蓝水灵吓得心卜卜地跳,转过头不敢观看。
西门燕却看得很仔细,她拔出短刀,抹干血迹,还给蓝水灵,说道:“这人我不认识。”
第二个尸体是那矮子的,长剑从他后心插入,前心飞出。他是俯卧于地的,背心裂开的窟窿更大,鲜血还在汩汩流出,蓝水灵掩着脸孔,更加不敢看了。
西门燕把他翻转过来,看了一看,说道:“也是不认识的。”
第三个是那“韩大哥”,他是被长剑钉在墙头的。蓝水灵想要作呕,说道:“别把他的尸体弄下来,我怕!”
西门燕道:“这人我不用仔细辨认了,在房间里我已经看得清楚。”她解下腰带,一个“黄鹊冲霄”,身形拔起,腰带卷着插在他身上的那把长剑,轻轻一拉,就把长剑卷了过来。
她把长剑交回蓝水灵,说道:“你的长短兵刃都给我弄污了.真是不好意思。”
蓝水灵道:“我就要呕吐了,快点离开这血腥这地吧。”
两厂工燕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害怕的。不过,渐渐就习惯了。傻丫头,亏你还要学人行走江湖呢,见死人也害怕!”
蓝水灵道:“这种习惯,我宁可没有。”匆匆走出院子,说道:“奇怪!这些人你一个都不认识,他们好像知道你的底细。——
西门燕忽道:“是了!”
蓝水灵道:“什么是了?”
西门燕道:“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你想到没有?”
蓝水灵道:“你告诉我吧,我懒得去想。”
西门燕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日后还要行走江湖,就得多动脑筋,懒得去想是不成的!”
蓝水灵想了一想,说道:“这几个贼人闹得天翻地覆,店主人为何到现在还未见出来?”
西门燕道:“对了,这件事情不是更奇怪吗?”
蓝水灵道:“会不会是他给贼人杀了?”
西门燕道:“我想不会,因为他的武功虽然不算高明,但总要比那三个臭贼高明一些。”
蓝水灵道:“那为什么在你已经杀了贼人之后,他还不出来看你呢?你和他不是本来相识的吗?”
西门燕道:“是呀,所以我才觉得更加奇怪,还有,店子里的客人不止咱们两个,但其他的客人也都不见。嗯,咱们别胡猜了,还是去看看吧。”
她亮起火折子,推开店主的房间,床上的被窝还是暖的,店主人却不见了。这间小客店总共也不过六七个房间,她索性—一推开房门去看,一个客人都没有。
最后到了她那个聋哑仆人住的房间,西门燕道:“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这老奴才也该早就跑了。”不料,这次推开房门,却赫然看见那个老仆在内。
但可惜并不是活人,是死人!老仆人倒卧地上,身上满是鲜血,地上也流着鲜血。
地上还有血写的两个字:“鲁川”,歪歪斜斜,“鲁”字写得很大,“川”只有三直划,字体又瘦又小,还不到“鲁”字所占面积的一半。
西门燕吁了口气,说道:“终于找到线索了。”
蓝水灵道:“在哪里?”
西门燕道:“就在你面前,所以我说你若行走东湖,胆小是绝对不行的。比如这个线索吧,你不敢看又怎能发现?”
蓝水灵道:“你说的是这“鲁川”二字?”
西门燕道:“不是鲁川,是鲁顺,大概因为鲁字的笔划太多,他写了这个‘鲁’字,已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写完那个‘顺’字了,只写了一小半,就咽气啦。”
蓝水灵道:“你怎么知道是顺字?”
西门燕道:“鲁顺就是这间客店的主人。他在临死之前写下这个名字,目的是在告诉我,杀害他的凶手,乃是鲁顺。”说至此处叹了口气,道:“我猜错了,初时我还怀疑是他串通了那伙贼人来害我呢。因为他是知道我每晚在这个时候练功。但我没想到鲁顺也知道。”
蓝水灵道:“他是你家老仆,何以你首先怀疑他呢?”
西门燕道:“他的聋哑并不是天生的,是我的爹爹将他刺聋,又将他药哑的!”
蓝水灵“啊呀”一声,说不出话来。
西门燕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爹爹太过残忍?其实爹爹对他已是特别仁慈了。”
蓝水灵道:“他犯了什么罪?”
西门燕道:“也没什么罪,只不过他以前是和我的爹爹作对的。凡是和我爹爹作对人的人。没有几个能逃出性命,他落在我爹爹手中,仍得不死,这是少有的例外。”
蓝水灵道:“令尊怎的有这许多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