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张轻功超卓,跑起路来,十里之内,亦不输于健马,就在石朝玑正要快马加鞭,赶上刘抗二人之际。快活张突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拦着石朝玑的马头,笑道:“石大人,你不痛惜你的宝马么?”
石朝玑只因在急切之间,找不到另外的坐骑,无可奈何,只好骑着受伤的骏马追敌的,此时给快活张调侃,不由得怒火又生,唰的一鞭打下,喝:“小贼,你来找死,我就先毙了你!”
快活张跃过一旁,说道:“我是好意来找你谈一宗生意的,你竟要毙了我,嘿嘿,这可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石朝讥本来已经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不想再理睬他的,听得他这么说,眼睛却不禁向他看去。只见快活张拿出了一串亮晶晶的珠子,在手中把玩,一面笑道:“这串珠子大概还值得几个钱吧。”
石朝玑又惊又怒,喝道:“好小贼,竟敢偷我的御赐朝珠!”原来这串珊瑚朝珠,乃是由于去年他参与小金川的某一次战役有功,皇帝赏给他的。
快活张哈哈笑道:“不错,你骂我是小贼,我就叫你见识见识小贼的手段!你也应该明白,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发了誓是决不轻易放手的,失主要想得回东西,要嘛是讲交情,要嘛是拿银子来赎。石大人,你我是谈不上什么交情的了,对不对?你准备拿多少银子来赎?”
这串朝珠,虽然并非无价之宝,但皇上所赐,失掉了若给皇上问起,石朝玑拿不出来,这可是担当不起。石朝玑不由得怒火冲天,拨转马头,就来赶他。
快活张左边一兜,右边一绕,打着圈儿剃转的跑,石朝玑的骏马跑直路是可以追得上他的,这样的乱转圈儿的跑,马匹可就不如身有上乘轻功的快活张那么灵活了。
石朝玑非要夺回朝珠不可,只得跳下马来,抓了一把铜钱当作暗器打他。他的袖箭已经射完,但他运上内力发出钱镖,劲道亦不输于袖箭。
快活张一面躲避暗器,一面与他绕身游斗,心里想道:“我的长力不如他,也该适可而止了。”当下把那串朝珠用力一抛,笑道:“石大人,你好不小气!好吧,看你急成这个样子,我姑且卖你一个交情,朝珠还你,你自己去捡。先此声明,我卖交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石朝玑气得七窍生烟,可还不能不对快活张的说话奉命唯谨,乖乖去捡那串朝珠。那串朝珠恰好抛落在湖边的泥沼里,石朝玑捡起朝珠,满身泥泞,花了不少时候。快活张早已跑得影子也不见了。
刘抗和韩朋跑到了青龙滩,找着了海砂帮接应的船只,舍马登舟,但因不见快活张来到,心中颇是不安。撑船的那个小头目说道:“快活张机灵之极,想必不会着了道儿。后有追兵,咱们还是先开船吧。”刘抗说道:“快活张定是把石朝玑引开,他为朋友这样热心,但愿地能够脱险才好。”无可奈何,只好开船。
韩朋两次死里逃生,都是靠了朋友之力,听了刘抗的说话,却是不由得好生惭愧了。刘抗好似知他心意,扶他坐稳,说道:“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好啦,不要多想它了。”
韩朋满面羞惭,说道:“小弟贪图过安逸的日子,一步步走入了敌人圈套,这次更几乎变成了石朝玑的帮凶,若不是吾兄和尉迟大侠等人尽力救我,恐怕我还要死在石朝玑他手中。唉,小弟真是该死、该死!”
刘抗正容说道:“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你经过这次教训,分清了是非好坏,这就是坏事变成了好事啦。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韩兄你说是吧?”
韩朋苦笑道:“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了,以后还不醒悟,那还是人吗?”
刘抗道:“好,那就莫提过去的事了。我该为你庆贺你的‘重生’啦。你饿了吧,咱们先弄点东西吃。”
那小头目道:“船舱里有两尾鲜鱼,刘大哥,你来划船,我给你们做红烧鱼吃。”
吃过了东西,韩朋气力渐渐恢复,帮忙他们轮流划船。
高邮湖波平浪静,那小头目站在现法,看了看天色,说道:“就快起风了,这是一股顺风。嗯,顺风顺水,咱们这条船可以走得更快了。”话犹未了,果然吹起了东风。
刘抗笑道:“你的话真灵。”那小头目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凭经验看风色罢了。我在长江和高邮湖本来是撑船大的,撑船已经快二十年了。咦,后面来了一条船,不知是打鱼的季节,小船来得这么快,不知是否本帮的船只?”
刘抗把眼望去,只见一条小船,挂起风帆,疾如奔马,正向着他们追来。过了一会,看得渐渐清楚了,刘抗吃了一惊,首先嚷出来道:“不好,是石朝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