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鹰鼻汉子道:“怎样打法,还望主公详加指点。”公孙奇笑道:“我一说你就明白,只是略加指点也就行了。喏,步法灵活的下盘多不稳固,切忌与他绕身游斗;伏虎拳中有七式是拳中央腿的,你脚踏五门八卦方位,不必理对方从何处攻来,只是拳打东就脚踢西,拳打南就脚踢北,总之拳脚的方向相反,不出五招,敌人定要挨你拳头,否则也会着你脚踢。”
孟钊听了,心领神会,伏虎拳陡地使出,呼呼挟风,一拳劈面而至,耿照见他拳势凶猛,迅即一闪,哪知脚步未稳,孟钊一脚又已踢出,正是朝着他闪避的那个方位,耿照就等于自己送上去给他脚赐一般。耿照大吃一惊,硬生生扭转身躯,那一脚已从他腰胁擦过,虽然没有赐个正着,亦已感到火辣辣,隐隐作痛。说时迟,那时快,孟钊身形步换,从坎门踏出震位,第二拳又打出来,耿照喘息未定,慌忙一闪,他闪得快极,但奇怪得很,孟钊连环腿踢出,恰好又是朝着他闪避的那个方向,竟似预先料到耿照的身法似的。
原来正因为耿照的步法迅捷,他那蹑云步法,一闪就是由东向西,或是由南向北,习惯已成自然。而盂钊则拳脚井用,同时向相反的方向打出,耿照当然是不碰着他的拳头就要碰着他的脚尖了。
如此一来,耿照登时手忙脚乱,果然才不过第三招,就挨了孟钊重重一拳,幸而他身子结实,这一拳还禁受得起。耿照本来聪明,这时已看到对方克制自己的窍门,可是一来由于他的蹑云步法,习惯已成自然;二来在激战之中,心情紧张,不容他从容思考,一时间想不出应付之法,又着了孟钊一脚,这一脚正中他的膝盖,耿照膝盖一软,险险跪倒。那鹰鼻汉子哈哈笑道:“孟老弟,出于更重一些,把这小子打得屈膝求饶!”
耿照怒气填胸,心道:“大丈夫宁死不厅,要我屈膝,那是万万不能。”强忍痛苦,脚步踉跄的依然苦斗。但不过数招,又中了孟钊一拳,这一拳正中背脊,拳猛力沉,打得耿照眼冒金星,喉头一股腥气冲上,耿照咬着牙根,把一口鲜血哽咽下去。
忽听得有个娇媚的声音笑道:“傻小子,站着不动,全力还他一掌!”这时孟钊正自一拳打到耿照胸膛,耿照本来要闪身还击的,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姑且照这方法一试,当下倏然收步,纹丝不动,用尽全力,双掌一齐向前推出。如此一来,孟钊那一脚就踢了个空,他的功力虽然与耿照不相上下,但因他拳脚兼施,把力道分作两处使用,那一拳就挡不住耿照的双掌,不由得登登登的连退数步,险些跌倒。狼狈的情状,就似耿照先前所受一般。
孟钊又惊又怒,大声叫道:“二小姐,你、你——”耿照抬头一看,只见指点他的竟是个年轻的女子,梳着高耸的“堆云署”,缩着一支金钗,脸上涂了一层不厚不簿的脂粉,姿容说不上是美,但也并不丑,比那妇人好看一些,但两人的相貌却很相似。
公孙奇喝道;“虹妹别管闲事,孟钊你别理她,快用伏虎拳的第七式,走离门,趋乾位,拳打‘愈气’,脚赐‘白海’。”孟钊有主人撑腰,胆气顿壮,一个转身,拳打脚踢,从耿照绝对意想不到的方位打来。那少女也立即叫道:“走乾门,趋震位,掌击‘膻中’。”
“咚”的一声,耿照腰部中了一拳,他无暇思索,便即依照那少女的指点走位发掌,孟钊踢向他下盘的那一脚使落了空,重心骤失,身向前倾,耿照一掌劈下,果然恰好劈中孟钊的鼻梁(“檀中”即鼻梁与嘴唇之间的方位。)打得他皮开肉绽,鼻血直淌。那少女格格娇笑。
哪知笑声未了,耿照膝盖忽地一麻,气力全消,双腿一弯,堪堪就要倒下。孟钊大怒之下,突然见敌人显出不支情状,知道是主人出手暗助,心想:“有主人在此,谅你这野丫头撒野也撒不到哪里去,我何须怕你?”喝道:“小子,你也吃我一拳。”就在耿照将倒未倒之际,他猛的扑上去便是照面一拳,也想照样打破耿照的鼻子。
哪知他快,有人比他更快,他一记长拳捣出,只见青色的人影一晃,正是那个少女,出手如电,倏地就抓住了耿照的背心,将他硬生生地拉开数步,避开了孟钊这一记刚猛的长拳。到了此时,孟钊再大胆也不敢扑上去动手了。
公孙奇喝道:“虹妹,你闹得太不像话啦!把人放下来!”那妇人也喝道:“虹妹,不许这样胡闹,听你姐夫的话。”那少女笑道:“姐夫没有听你的话,你却要我听他的话?咦,你几时变了性,愿意做千依百顺的妻子,甘受丈夫的管束了呢?”那妇人喝道:“胡说八道,放下!”那少女见姐姐发了气,果然不敢太过撒野,只好把耿照放下来。
但那少女显然并未心服,走上来道:“姐夫,你怎么说我闹得太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