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里必须针对前面那个办法背道而行,不是简化感觉,而是经过双重的感觉,经常用这个感觉去验证另外一个感觉;使视觉器官从属于触觉器官,也就是说,用后面这种器官的稳重的行为去克制前一种器官的孟浪。我们如果缺少这种练习,我们的估计就会估得非常不准。我们目测高度、长度、深度和距离都不能测得很精确;工程师、测量师、建筑师、泥水匠和画家的眼力一般都比我们的眼力看得准,对幅度的估计都比较正确,就可以证明;如果有什么错误的话,则错误不在视觉本身,而在于对视觉的运用;这些人的职业使他们在这方面获得了我们没有获得过的经验,他们用同视角相伴随的幻象去矫正视觉的谬误,使他们的眼睛可以更准确地确定构成这个角度的两个原因之间的关系。
要孩子们去搞各种各样能够运动身体而不束缚身体的活动,总是很容易的。有千百个办法可以用来引起他们测量、观察和估计距离的兴趣。那里有一棵很高的樱桃树,我们怎样才能摘到它的樱桃呢?用仓房里的梯子行不行?那边有一条很宽的溪流,我们怎样才能走过去?把院子中的一块木板拿来搭在上面可以吗?我们要从窗子上去钓这个城濠里的鱼,需要几码钓鱼线?就要在这两棵树中间作一个秋千,用一根两长的绳子够不够?有人对我说,在另外一幢房子中,我们的卧房有二十五平方大,你看够不够我们用?它是不是比这间屋子大一些?我们十分饥饿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两个村庄,到哪个村庄去吃饭更近些?等等。
应该教一个懒惰的孩子练习跑步,因为这个孩子,虽然安排他将来要进入军界,但他自己却不愿意去做这种练习和其他的练习;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以为他那样身分的人可以一事不做,一事不学,他的高贵可以代替他的手和他的脚,可以代替各种各样的功绩。要把这样一位绅士训练成一个步履矫捷的阿基里斯,即使有希隆的巧妙办法也是很难奏效的。由于我对他绝对不采取任何强迫的办法,所以困难就更大了:既然我不利用我的权利对他进行训诫,或者作什么诺言,或者采取威胁的手段,或者同他竞赛,或者显示一番自己的本领,那么,要怎样做才一句话不说也能使他去练习跑步呢?我自己先跑,这个办法也不太可靠,而且也不合适。此外,问题还在于要从这种练习中得出一些可以用来教育他的东西,以便使身体和心灵能够经常地配合一致。我,也就是借这个例子说话的人,是采取如下的做法的。
下午同他去散步的时候,我有时就在衣袋里放两块他挺喜欢的点心;在散步中,我们一人吃一块,之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有一天,他瞧见我有三块点心;象这样的点心,他吃六块也不至于有什么不舒服,所以,他几口就把他那块点心吃完,为的是好问我要那第三块点心。"不,"我对他说,"我自己还想吃咧,要不然,我们就分着吃;不过,我倒是想叫那边的两个小孩子来赛一次跑,看谁跑得快就给谁吃。"我把那两个孩子叫来,把点心给他们看,把我的办法也说给他们听。他们觉得再好不过了。我把点心放在一个大石头上,而且就以这个石头作为目标;把路线划好以后,我们就坐下来看:信号一发,两个孩子就开始跑;胜利的孩子抓着点心,当着旁观的人和那个失败的孩子一点情面不留地就吃起来了。
这个游戏比点心有味得多,但在开头还不能产生什么效果。我一点也不灰心,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要做好教育孩子的工作,就必须懂得:把时间白白地放过去,正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我们继续散我们的步;我常常带三块点心,有时候带四块,时常还有一块甚至两块是预备给赛跑的孩子的。如果奖品不大,则争夺的人就没有劲头;要使得奖的人受到称赞和欢迎,一切都要做得很体面。为了鼓动他们多跑和增加他们的兴趣,我把路线划得长一点,让几个孩子都一齐参加。竞赛一开始,过路的人就停下来看;大家都叫喊、喝采和拍手,以鼓励他们。我有时看见我的这个小家伙在一个孩子快要赶上或超过另一个孩子的时候,就紧张得心里卜卜地跳,站起来叫喊;这在他看来,真是一场奥林匹克运动会。
然而,这些赛跑者有时候要使用诡计,互相拉扯,或者彼此弄得摔了跤,或者在半路上你弄一块石头来挡我,我也弄一块石头来挡你。这就要由我来把他们分开,使他们从不同的地方起跑,当然,到终点的距离仍然是相等的。你马上就会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安排的道理,因为,我要极其细致地论述这件重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