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称赞姚崇、宋璟作宰相秉公选贤任能,地方长官清平廉洁,因而出现了开元盛世。姚、宋死后,朝廷渐渐由杨贵妃操纵。安禄山在宫里被贵妃养作义子,虢国夫人门庭若市。奸相杨国忠和李林甫专权误国,终于给国家带来了动乱和灾难。接着诗笔转而称赞当今宪宗皇帝大力平定藩镇叛乱,和平有望。结句,作者意味深长地点出主旨:祝愿朝廷努力策划好国家大计,安定社稷,结束内战,不再动兵。
首诗针砭唐代时政,反对藩镇割据,批判奸相弄权误国;提出所谓“圣君贤卿”的政治理想。它含蓄地揭发了玄宗及皇亲骄奢淫荡的生活和外戚的飞扬跋扈,具有一定的认识意义。前代诗评家多推崇这首诗“有监戒规讽之意”,“ 有风骨”,把它和白居易《长恨歌》并称,同为脍炙人口的长篇叙事诗。
这首《连昌宫词》在艺术构思和创作方法上,显然受到当时传奇小说的影响。诗人既植根于现实生活和历史,又不局限于具体的历史事实,虚构一些情节并加以艺术的夸张,把历史人物和社会生活事件集中在一个典型环境中来描绘,写得非常鲜明生动,从而使主题具有典型意义。例如,有关唐玄宗和杨贵妃在连昌宫中的一段生活,元稹就不是以历史家严格实录的“史笔”,而是用小说家创造性的“诗笔”来描绘的。据陈寅恪的考证,唐玄宗和杨贵妃两人没有一起去过连昌宫。诗中所写,不少地方是根据传闻加以想象而虚拟。如连昌宫中的所谓望仙楼和端正楼,实际上是骊山上华清宫的楼名。李谟偷曲事发生在元宵节前夕东都洛阳的天津桥上,并非在寒食节夜里连昌宫墙旁。其他如念奴唱歌,二十五郎吹笛,百官队仗避岐薛,杨氏诸姨车斗风等,都不出现在寿安县的连昌宫内或宫前。元稹充分发挥艺术的想象力,把发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上的事件集中在连昌宫内来铺叙,并且还虚构一些情节,用以渲染安史之乱前所谓太平繁荣的景象。从诗的自注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作者对念奴唱歌、李谟偷曲等事所产生的历史背景,并不是不知道的,他如此处理,实在是有意识地学习唐人传奇所使用的典型化方法来创作。这样一来,整首《连昌宫词》在某些细节上虽不符合具体的历史事实,但却形象地反映了历史和社会生活发展的某些本质方面,具有艺术的真实性。至于诗中说到平吴蜀、定淮西等历史事件,则又具有历史的真实性和浓郁的现实感。
这首诗的情节写得真真假假,假中有真,真假相衬,互相对照。正如陈寅恪所指出的那样:“连昌宫词实深受白乐天、陈鸿长恨歌及传之影响,合并融化唐代小说之史才诗笔议论为一体而成。”(《元白诗笺证稿》第三章)在我国叙事诗的发展史上,《连昌宫词》有独具一格的风格特色。
离思五首(其四)
元稹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诗鉴赏
此诗就诗论诗,确是好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两句,千百年来吸引过多少恋人的心扉。他们信誓旦旦,每每引此语以自况。显然,不是深于情者决不能道出此语;同样地,不是深于情者也决不能真正领悟此语。何以呢?
《孟子尽心篇》有“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两句。朱熹《孟子集注》为它解释说:“所见既大,则其小者不足观也。”这是人之常情;正如人们游历过名山大川之后,谁还为寻常的丘壑迷恋呢?但“曾经沧海”两句,另有特定的深意在。它纯用诗词比兴手法,道出了钟情恋人心底的特有秘密—— 爱情的排他性。因为人们交友,朋友不妨越多越好;然而恋爱却与此不同。尽管封建社会里容许三妻四妾,但真正的爱情在同一时间内却只容许属于一人。哪怕此人并不是想象的那般完美,但她(或他)在对方心目中确是像沧海水那般丰盈、清深,像巫山云(用宋玉的《高唐赋》故事)那般缱绻多情。
这是任何第三者也难以代替的。像这样一种特殊的钟情者心态,元稹能用如此形象而又如此隽永的诗句表达出来,不能不说是由于自身有切肤之感。
后两句进一步申足前意,表明诗人爱情的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