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局级不象是开玩笑,也就严肃起来,心还有些嘭嘭跳。因为在职干部是不能大张旗鼓做买卖的,就有点鬼祟的味道,秘密使大家的心反倒齐了。萧工起身把门关严。
局级说:“是这样的,我离了休,有朋友帮忙可以在新技术区办个执照,其余的都办妥了,只是资产证明这一条,还差个万八千的。按说从别处借点也并不难,但我想,大家把自己的钱凑凑,我们就一起来办这个小小的经济实体。大家就都算参了股,以后就等着分红吧。你们都在暗处,我一人在明处,绝不违反什么政策的。我就是不忍心一个人富,把大伙都甩了,毕竟我们在一个屋檐底下办过公。我就不信,那些个蹲过大狱的人都能富了,我们这样正经的老革命、硕士……”
他看了萧工…眼,又加上:“正经的工程师能不富?不过是我们以前没有正经干就是了!我们一干起来,哪有他们的份儿啊?”
大家看着老领导,知道他是个实在人,相处多年,人品上信得过。现在这样的公司那样的公司多了,谁也不摸底细,亲戚朋友也有来拉人伙的,都没敢答应。局级的公司虽说小,但是牢靠。再者,每个人不过几千块钱的事,也还掏的起。
静了片刻之后,大家就都说:“什么时候要钱?我们好带来。”
局级嗬嗬笑着说:“哪能真就要大家的钱呢?我不过是考验大家一下,还信不信得过我这个老头子,看来大家还真的很给我面子。只烦大家把家里的存折复印一张,要死期的,给办执照的人看看,确信咱是集体投资就成了,现钱是一分都不会要大家的,一切有我顶着呢。日常的事由我运作,我的身体还好,办公司就权当打太极拳了。等以后咱们发展了,再雇办事人员。”
大家就都很庆幸,又很感动。庆幸觉着自己在关键时刻挺了过来,要不然就丢失了一次发财的机会,感动局级离休以后,愈发象普通劳动者了。萧工简直就有点后怕,她刚才想说“不”来着。跟了老处长多年,她知道处长是个好人,舞文弄墨打管腔都是拿手好戏。可他要做生意,恐是不行。但看大家兴趣都是这样高,心想,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吧,反正不会有大风险,局级是个胆小的人。跟着胆小的人办事稳当。
说妥了钱的事,大家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局级说:“还有大事没议呢!”
大家吃了一惊,心想老头什么时候学会露一手藏二手了?应硕甚至想,这老头别是谢我们吧?小应来的时间晚,同局级没处多长时间,局级就退休了。彼此相知不多。
局级说:“因为是在高技术开发区立的户头,咱这第一笔交易就得和新技术有关。咱们得找个项目,办个小企业,拿出产品。我不知什么项目好,就得请各位股东们一起拿个主意了。”
原来绕了一大圈,局级在这儿等着呢!处座松了一口气,这符合老领导的脾气,对于他不明白的事情,不耻下问。离了休,不甘寂寞,想作买卖,又怕被人骗了。还是找自己的老部下吧。就是这么回事。
应硕和萧工也悟到了,心里就更踏实了。于是大家关起门来,商量到哪儿去寻一个投资少、见效快的产品,既壮行色,又创效益。
应硕说:“我这就去查近日的报纸交流信息,看有哪些赚钱的项目?”
萧工泼凉水:“到报纸上去找?不是笑话吗?要是真赚钱,早被人家抢光了。轮到你,黄花菜都凉了!”
应硕是南方人,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哎,萧工!我还真就不明白,‘黄花菜都凉了’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看您应用得这么得心应手,还请给我讲一讲。”
萧工用大量珍珠霜保持得还算白皙的脸就红了。说真的,她也不知是什么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