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不好我得为它和你干一仗,比尔,我非把它留下不可!”克拉格特恳求的语气很坚定。
我爸爸瞧着克拉格特的眼神,和我以前曾见过他遇到一条蛇时郑重地考虑是踢开它或绕着走过去时的眼神差不多。他攥紧拳头:“我告诉你:我不卖它。完了!”
“我没法把它还给你,比尔,”克拉格特恳求道,“我妻子和孩子们都不让我还给你。”他的脸痛苦地扭曲了。
“你知道的,我最小的孩子腿有毛病。妻子把他用毯子裹着,放在院前的小车里让孩子们照看他。尽管如此,有一天,在别的孩子玩耍时,婴儿爬到路上去了。妻子从厨房的窗子看见他躺在路中央,一辆汽车正向这边开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这时,普切飞快地跃过栅栏,跑上去叼起婴儿,把他拖出马路。真玄哪!汽车恰好在婴儿刚才躺着的地方刹住。”
克拉格特干咳两声:“普切救了他的命。”
他哀求地看着我爸爸:“我们都爱那狗。我妻子每天晚上在婴儿室里为它支一起小床。我们会悉心照顾它,直到它死的那天。让我出多少钱都行,比尔。”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系狗的皮带。“好吧。我说过我决不卖它的,”他弯下腰摸了摸普切的两个耳根,又向下轻抚它光滑的口鼻,“我把它送给你了。”
克拉格特舒了一口气,拉起爸爸的手上下摇动。
“走吧。”爸爸对我说,便向马路上的汽车走去。
“干嘛把它送给别人?”我喊着,不顾羞耻地泪流满面。“它是你的呀!”其实我心中想的是:它是我的!我喂它食、喂它水,还带着它跑。
爸爸把我抱起,放到福特车的缓冲器上。“听着,儿子,世界上没人能把一个生物据为己有,除非他热爱它,并为它操劳。他们比我们更爱普切,它理应归他们所有。”
“可是他们并不比我更爱它呀!”我暗自叹息。但一切都迟了。
“算了,大方一点。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他打开车门,把我放进车子,让我面对着他。
“好吧。”我强忍住泪水。
爸爸也上了车,启动引擎。然后,做了一件从未做过的事:他用胳膊搂住我的双肩,紧贴着我。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偎倚着他。
那年秋天,爸爸为了养家,终于放弃了锯木场,而去一个纸浆厂另谋了份不称心的工作。然而,我从他那儿学到了十分宝贵的东西——远比那次损失的教训宝贵得多。他使我懂得了:在这多灾多难的世界,一个人该怎样表现勤奋、献身和宽容——那就是:坚持自己的理想,努力保持你所珍爱的一切,使之免遭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