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河马基普又在斗兽场上出现过四次,它虽然只实践过一次,但已掌握了斗河马的程序了。每次它都把新来的河马斗倒在地,有一头不知好歹拼命厮咬的河马甚至被它活活咬死。现在,它变得喜欢听斗兽场上那些疯狂的叫喊声了,它喜欢看见自己的同类被咬得鲜血淋淋,它趾高气扬,觉得自己是不可战胜的河马王。
但是,每当小奴隶尼克在它耳边发出“胡巴胡巴”的呼唤声,它沸腾的热血会一下子平静下来,想起那遥远的湖泊,想起那庞大的河马群,想起生它养它的母河马,想起一刻也不分离的双胞胎兄弟小河马胡巴。
现在,它们怎么样了?胡巴又怎么样了呢?
小奴隶尼克舍不得让河马基普上斗兽场去,但他的反对是毫无作用的。
十几支长矛逼着基普,基普也心甘情愿朝那个方向走。尼克只能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趴着栅栏,提心吊胆地看着斗兽场上惊心动魄的厮杀。他知道,自己是个奴隶,河马基普也是奴隶,但它为什么不向往自由,而要沉醉于同类的厮杀呢?
这一天,河马王基普又被带到斗兽场上去了。在它前面十多米处,站着一头新来的河马。那家伙大概还不懂斗兽场上的规矩,正蠢头蠢脑地东张西望。有时,它还惊慌失措地团团转,不知道怎样对付从四周的看台上传来的叫骂声。河马王基普不慌不忙走上去,准备等对方吼叫后,自己拉开大嗓门给点威风它看看。
谁知,这头河马只是傻望着自己,一点也不懂“吼声战”。河马王基普忍不住怒吼起来:“胡巴——胡巴胡巴!——胡巴!”
这时,那头新来的河马一愣,但马上也张开大嘴,用力吼出“基普——
基普基普!——基普!”
那不是在呼唤自己吗?连喂养它的小奴隶尼克也不知道这个名字,这斩来的家伙怎么会叫出这种声音来的?
河马王基普一下子惊呆了,但马上又“胡巴胡巴”地吼叫起来,对方摇了摇短尾巴,又“基普基普”地吼叫起来。这动作、这叫声,多么亲热,只有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小河马胡巴才会这样!
河马王基普楞了一下,突然转过身来,“叭叽”一声,把一团粪便喷射到离对方不远的地方。
这个古怪的动作,一下子惹得看台上高贵的长官、将军和夫人、小姐们纷纷咒骂起来,他们不知道河马王犯了什么病,不好好投入“吼声战”,却把肮脏的粪便喷射到对方的阵地上去。
但是,那头新来的河马却把鼻子凑到那团粪便上,仔细地闻了又闻。不一会,它抬起头,又“基普基普”地吼叫起来,紧接着,它也转过身去,“叭叽”一声,把一大团又热又湿的粪便喷射到河马王基普这一边来。
河马王基普不管看台上骂得怎么凶,它也低下头去,把鼻于凑近那团粪便,仔细地闻了起来。
啊,这里边散发着多么熟悉的气味啊!除了它的双胞胎兄弟——小河马胡巴,谁还会拉出这样的粪便呢?
河马王基普急忙迈开短腿,走上前,用鼻子碰碰对方的鼻子,似乎在说:
我就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基普,你怎么也被抓来了呢?
的确,新来的河马就是基普的双胞胎兄弟胡巴!它经常到基普出事的地方去寻找它,终于也落入猎人的手中。不过,等它辗转来到这个斗兽场,已经几年过去了,如果不是通过吼声和粪便气味的辨认,它们是不会知道对方和自己是骨肉兄弟的。
此刻,斗兽场里几乎寂静无声。观众们以为,这两头河马古怪地嗅过粪便后,把鼻子凑在一起,可能马上会有一阵大拼杀。只有经验丰富的潘切尔骑士已感觉到,这里面一定出了问题,这两头河马可能是属于同一血统的,不教训它们一下,今天这场表演非砸锅不可!他悄悄找了根锋利的长矛,翻过围栏,向两头马走河来。
果然,这两头河马一点也不想搞什么“吼声战”、“顶翻战”和“牙咬战”,它们肩并肩地朝栅栏方向走来,准备退出这个残酷的斗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