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尼来到他听见妈妈声音的一套公寓房间,站在开着的房门口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进有个女人病着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该敲敲那开着的门。幸好爸爸从屋顶上下来了。但是使巴尼奇怪和失望的是,他的爸爸看上去很严厉。看到那条河和那些山没有使爸爸闹思乡病,像他和妈妈那样──它似乎使爸爸变得严肃和严厉。
爸爸手里拿着挂表一言不发,他让巴尼看看表上的时间。“也许还来得及回办公室去,”他大声说。“但只有这一点时间了。”
在房间里面的妈妈听到他的话,走到门口。爸爸让她看表,但是她不看,只是样子很固执。“她一个人在里面等着进医院,她病得非常厉害。我必须帮助她。”她坚定地对爸爸说。
爸爸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辞职是一回事,被开除是另一回事,”他说。“这就是说失败了。”
“不失败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妈妈说。“既然那么重要,我们回办公室去,但现在我必须帮助她。我敲门,但是她病得不能来应门,她叫我到她的床边。我进去了,现在我必须帮助她,对于我这是最重要的。”
爸爸咕哝一声,把挂表塞进了衣袋。“好,那么我们被开除了。”他绝望地耸耸肩说。
好一阵,妈妈看上去束手无策,但她最后说:“你不能打个电话回去说你辞职吗?你不能拿起电话就说:‘幸运儿百货公司的总经理先生,我不回来了,因为我不干了。我的妻子也不干了。因此再见,祝你和你的公司万事亨通,但是我们回家了。’你不能这样做吗?”
“不去见他们是不好的,”爸爸生硬地说,“得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不过我可以这就告诉你,照你刚才的话做会给我极大的快乐──极大的快乐!”
巴尼心中为他的爸爸欢呼,希望妈妈会赢。就在这时候老太太从她的床上叫出来,他们全转过身去。老太太在床上坐起身子,丝一样的长发垂在她瘦削的脸上。她对妈妈说:“你的先生和孩子可以进来。你们大家都请进来!噢,我预知有人会及时到这里来的,我祷告了一整天。进医院我到底还能自己作好准备,但是我祷告了一整天,希望有人会及时来救我的猫。现在你们来了。”
“我们当然来了,”妈妈说着赶紧回去。巴尼和爸爸迟疑地跟着她走。爸爸好像不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进一位老太大的病房是不是好。一个纤弱的女人躺回去,呼吸沉重,妈妈吩咐说,“不要说话。我们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