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它想把它带到墙壁里的家中去,”萨拉想道。“如果我一直不动弹,也许它就会来叼走它。”
她深感兴趣,便屏住了呼吸观察着。那老鼠向前挪近了几步,又吃了一点儿面包屑,然后停下来轻轻地嗅嗅,斜视了一下脚凳的占据者,随即窜向那块碎面包,活像麻雀的那种突然的果敢行动,一叼到它便立即掉头向墙逃去,溜进踢脚板的一道裂缝,就不见了。
“我知道它要那块碎面包给它的孩子们,”萨拉说。“我完全相信能和它交朋友。”
又过了大约一星期,在一个难得的夜晚,埃芒加德找到机会安全地溜上阁楼,用手指尖轻轻敲门,有两三分钟萨拉没有去开门。起初房间里确实很静,埃芒加德想是否她已经睡熟了。后来,她吃了一惊,竟听到萨拉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并且在哄劝着什么人。
“在那儿!”埃芒加德听到她说。“把它叼回家去吧,梅基塞代克!回家到你妻子那儿去!”
几乎在同时,萨拉把门打开了,立即发现埃芒加德惊骇地睁大了眼睛站在门槛上。
“谁——你在和谁说话,萨拉?”她喘着气说。
萨拉小心地把她拉进房间,但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事使她又高兴又好笑。
“你必须答应不要惊慌——千万不要尖叫,否则我就不告诉你。”她回答。
埃芒加德觉得几乎当场就要喊叫起来,但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她朝阁楼内部环顾了一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然萨拉刚才确实在对什么人说话。她想到了鬼。
“那是不是——会使我害怕的什么东西?”她提心吊胆地问道。
“有些人害怕它们,”萨拉说。“起初我也害怕——现在可不害怕了。”
“是不是——一个鬼?”埃芒加德打了个冷战。
“不是,”萨拉笑着说。“那是我的老鼠。”
埃芒加德纵身一跳,落在那张肮脏的小床中央。她把双脚缩进睡袍和红披肩里。她没有尖叫,但是吓得直喘气。
“喔唷!喔唷!”埃芒加德压低声音呼叫着,“一只老鼠!一只老鼠!”
“我原担心会把你吓坏,”萨拉说,“可是你不必害怕。我已经驯服了它。它实际上已和我熟识了,我一叫它就出来。你是不是吓得不想看到它?”
实际情况是,随着日子的流逝,从厨房带上楼来的残羹剩饭帮助萨拉发展了这种奇特的友谊,她已经逐渐忘却她慢慢熟悉起来的那个胆怯的小东西只不过是只老鼠而已。
起初埃芒加德只惊恐地在床上蜷成一团,把双脚裹起来,但看到萨拉小脸上从容自若的表情,并听到了关于梅基塞代克第一次露面的经过后,终于激起了好奇心,便屈身朝前俯在床沿上,注视着萨拉去到踢脚板上的洞口前跪下来。
“它——会不会很快地奔出来跳上床?”她说。
“不会,”萨拉回答。“它像我们一样有礼貌。它简直就像个人。快看!”
她开始吹出一阵低低的口哨声一一声音那样微弱,诱惑力强,只有绝对安静才听得到。她全神贯注地吹了几遍。埃芒加德想她像是在施魔法。一只长着灰胡须和亮眼睛的老鼠终于应声把头探出洞来。萨拉手中早已拿着一些面包屑。她把它投在地上,梅基塞代克就悄悄地上前来吃。它叼住其中最大的一块,郑重其事地带回它的家中。
“你知道,”萨拉说,“那是给它妻子和孩子们的。它非常善良。它只吃小块儿.的。等它回去后,我总能听到它的一家子高兴得吱吱叫。一共有三种吱吱的叫声。一种是孩子们的,一种是梅基塞代克太太的,还有一种是梅基塞代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