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矿,”卡迈克尔先生重复道,忍不住面带律师所不该有的狡黯微笑补充说,“铭钦女士,没有多少公主能比你那个依靠救济的小学生萨拉克鲁更富有了。卡里斯福特先生寻找她已近两年,最终找到了她,要把她留在身边。”
随后他请铭钦女士坐下来,给她作充分的解释,必要时深人地讲到事情的一些细节,好让她完全明白萨拉的未来是有保障的,那似乎是丢失了的东西将要给
她十倍的补偿,并且有卡里斯福特先生做她的朋友兼监护人。
铭钦女士不是个聪明女人,在情绪激动时愚蠢得竟试图作一番垂死挣扎来夺回由于自己利欲熏心而造成的损失,对此她是无法视而不见的。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由我照料着,”她抗议道。“我为她做了一切。要不是有了我,她会忍饥挨饿,流落街头。”
这下可把印度绅士惹火了。
“至于说在街头挨饿,”他说,“也总比在你的阁楼里挨饿舒服得多。”
“是克鲁上尉把她留给我负责照管的,”铭钦女士争辩道。“她必须回来,一直呆到成年。她可以再成为特殊优待的寄宿生。她必须完成她的学业。法律将代表我的利益进行干预。”
“得了,得了,铭钦女士,”卡迈克尔先生插话了,“法律根本不干这种事。如果萨拉本人愿意回到你那里,我敢说卡里斯福特先生是不可能不答应的。可那得取决于萨拉。”
“那么,”铭钦女士说,“我来问问萨拉吧。我没有把你宠坏,也许是这样吧,”她尴尬地对小姑娘说,“可是你知道,你爸爸当初对你的进步是很满意的。而且——嗯——我一直是喜欢你的。”
萨拉的绿灰色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目光明澈,正是铭钦女士深恶痛绝的。
“你真是这样吗,铭钦女士?”她说,“我可不知道呀。”
铭钦女士涨红了脸,把身子挺直。
“你是应当知道的,”她说,“可惜的是,孩子们从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有益。阿米莉亚和我常说你是学校里最聪明的孩子。难道你不愿为你那可怜的爸爸尽孝,同我一起回去吗?”
萨拉冲着她迈了一步,就站定了。她回想被告知自己是没主的、面临被赶上街头之险的那一天,并回想她独自一人同洋娃娃埃米莉和老鼠梅基塞代克在阁楼
上共度的那些饥寒交迫的时刻。她呆呆地直视着铭钦女士的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跟你回去,铭钦女士,”她说,“你知道得十分清楚。”
铭钦女士那僵硬、愤怒的脸热辣辣地涨红了。
“你将永远见不到你的伙伴们,”她开口说。“我要看好埃芒加德和洛蒂,不让她们来见——”
卡迈克尔先生坚定而有礼貌地制止她继续讲下去。
“请原谅,”他说,“她将能见到她想见的任何人。克鲁小姐同学们的父母大概不会拒绝接受邀请到她监护人的家里来看她。卡里斯福特先生会关心这事的。”
必须承认就连铭钦女士这样的人也畏缩了。这情况比她学生有个怪僻的独身叔叔更糟糕,虽说那叔叔可能脾气火爆,在他侄女受到不公待遇时很容易被冒犯。一个思想卑劣的女人很容易相信大多数人不会拒绝让他们的孩子同一位钻石矿的女继承人保持朋友关系。再说,万一卡里斯福特先生决计把萨拉克鲁被她弄得如何悲惨的经过告诉她的某些赞助人,那就可能会发生许多不愉快的事。
“你负的责任可不轻啊,”铭钦女士转身离开房间时对印度绅士说,“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的。这孩子既不诚实可靠又不知感恩。我以为”——转向萨拉说——“现在你又可以自以为是公主了。”
萨拉目光低垂,脸上微微泛红,因为她感到自己最爱好的想望对外人来说——即使是好人——起初也许是不容易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