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不就像真的一样吗?”她说,“现在我们来开始宴会吧。”
她领她们走到桌旁,然后文雅地向埃芒加德和贝基挥手示意。她正沉浸在她的梦幻之中。
“上前来吧,美丽的闺女们,”她用沉浸在幸福的梦幻之中的口气说,“请在宴会桌前就座。我尊贵的父亲,国王陛下,出远门去了,不能出席,命我来宴请你们。”她微微转过头向着房间的一角。“怎么样,嗬!听着,歌手们!弹起你们的六弦琴,吹起你们的巴松管。公主们,”她赶快向埃芒加德和贝基作解释,“总是有歌手们在她们的宴会上演出的。假装他们的演出台就在那个角落里。现在我们就要开始了。”
她们刚刚把蛋糕拿在手中——没有人来得及做别的事——三个人就都一跃而起,掉转苍白的脸朝着门口——听着——听着。
有人上楼来了。这是一点没错儿的。她们每人都听出那愤怒地踩着梯级上楼的人是谁,明白一切都完了。
“那是——太太来了!”贝基好不容易说出口来,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
“是的,”萨拉说,苍白的小脸上眼睛因震惊而睁得大大的。“铭钦女士发现我们了。”
铭钦女士一拳就把门打开了。她自己的脸也煞白,不过那是由于发怒的关系。她看看那几张受惊的脸,又看看宴席桌,再从宴席桌看到壁炉里快燃尽的纸的最后一抹闪烁的火光。
“我猜到了会出这种事,”她大叫道,“但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这样胆大妄为。拉维尼娅讲的是实话。”
她们这才知道原来是拉维尼娅不知怎地猜到了她们的秘密而出卖了她们。铭钦女士大踏步地走到贝基面前,第二次打她耳光。
“你这不害噪的东西!”她说。“你早晨就得离开这房子!”
萨拉纹丝不动地站着,眼睛变得更大,脸色也更苍白了。埃芒加德突然哭起来。
“唉!不要把她送走,”她呜咽道。“我姑姑送给我一篮东西。我们——不过是——在聚餐呀。”
“这我明白,”铭钦女士叫人泄气地说。“由萨拉公主坐在上首。”她气势汹汹地转向萨拉。“全是你干的好事,我知道,”她喊道。“埃芒加德从来不会想到干这种事。是你布置桌子的,我想——用这些废物。”她冲着贝基跺脚。“回你的阁楼去!”她命令道,于是贝基溜走了,把围裙蒙住了脸,肩膀颤抖着。
然后轮到萨拉了。
“我明天再来收拾你。罚你不吃早饭、午饭,也没有晚饭!”
“我今天就没吃过午饭和晚饭,铭钦女士,”萨拉有气无力地说。
“那更好。你将记住这个教训。别站在那儿。把那些东西放回篮里去。”
铭钦女士自己动手把它们从桌上一扫而光地放进篮子,这时瞥见了埃芒加德的那些新书。
“而你,”——对着埃芒加德——“竟把你这些漂亮的新书拿进这肮脏的阁楼。把它们收起来,回房睡觉去。明天你整天都得呆在那儿,我还要给你爸爸写信。如果他知道了你今晚在哪儿,看他会说什么?”
此刻她从萨拉阴沉呆滞的目光中看到了什么,使她恶狠狠地转向萨拉。
“你在想什么?”她追问道。“为什么像那样看着我?”
“我在纳闷,”萨拉回答,就像那难忘的一天她在教室里那样回答。
“你纳闷什么?”
此情此景极像那次在教室里的样子。萨拉的态度中并不含有冒犯的成分。只有默默的悲哀。
“我在纳闷,”她说,语音低沉,“如果我爸爸知道了我今晚在什么地方,他会说什么。”
铭钦女士完全像前一次那样被激怒了,她的怒火表现得像前一次那样极其放纵。她飞也似地朝萨拉扑过去,把她摇撼起来。
“你这傲慢无礼、难以管教的孩子!”她大叫道。“你好大胆!你好大胆!”
她捡起那些书,连同餐桌上所剩的东西都扫进里面乱成一堆的篮子,把它塞进埃芒加德的怀抱,把她推向门口。
“我让你留在这儿去纳闷,”她说。“立即上床去。”她在那跌跌撞撞的可怜的埃芒加德和她自己身后关上了门,留下萨拉独个儿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