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抬起眼睛看时,只见跳来蹦去的大娘正坐在他的床边。他把她看得很清楚,好多好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把一个人看得那么清楚过。她那双黑色的眼睛好像把他的全身都看得很透很透,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那对眼睛。尽管这对眼睛没有一点笑意,但是它们似乎看到了一切,这总是一种安慰。她把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前额上,身子俯下来,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话。
“现在,孩子,安绍尼一定得去睡觉。”她悄悄地说。
“可我没法去睡觉,这里聊天的声音那么响。”安绍尼烦躁地说。
“那就把聊天的声音停下来吧。”
“是我在聊天?”
“当然是你喽,你这只喜鹊。你要老是喋喋不休,安绍尼怎么能睡着呢?来吧,现在来吧!”
她不断地在他的耳边悄悄地、悄悄地说着话,一直说到那只喜鹊从安绍尼的头脑里出来听她说话。它飞了出来,飞出了安绍尼的耳朵,落在了跳来蹦去的大娘用钩针编织的披肩的肩头上。安绍尼看看那张床,只见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孩十分安静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