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花园。风暴就要来了,闪电把所有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我可以看见那些紫杉树,看见暖房,清楚地就像在白天一样。接着我看见了你。”
“我?”汤姆吃惊地叫起来,“可是我不明白。什么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你呀。”
“你一直没有抬头往上看。我想你是绕着花园在走,因为你从墙角的一条小路出现,穿过草坪,往房子的门廊走去。你看上去那样微弱稀薄,就像一片月光。你穿着短睡衣──它们是叫短睡衣吧,汤姆?而在当时,大多数男孩都穿衬衫式长睡衣,我不认识短睡衣。我记得,当时你睡衣上装的扣子是敞开的。
“你到了门廊,我想你是进门去了,因为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你。我一直站在窗口。我对自己说:‘他走了,但花园还在这儿。花园会一直在这儿,它永远也不会改变。
“你还记得那棵高高的冷杉树吗,汤姆──树干上缠满常春藤的那棵?小的时候,我好几次在起风时站在那棵树下,感觉到大地在我脚下有节奏地起伏波动,似乎树根像肌肉一样用力拉扯。在那个施洗约翰节的前夜,当风暴肆虐得最为猛烈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见一阵狂风刮过冷杉树,然后──哦,汤姆,那情景多么可怕
──闪电击中了它,它倒下了。”
接着是一阵寂静,汤姆想起了他听到大树倒下后的那种寂静,还想起了他听到楼上窗户里传出的那声喊叫。
“后来我才知道,汤姆,花园一直都在改变,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是一成不变的,除非在我们的记忆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汤姆问。
“哦,第二天,亚伯抱怨那棵冷杉树倒下来砸烂了他的一块芦笋地。但是我忘记了冷杉树,忘记了花园,也忘记了你,汤姆,因为那是我举行婚礼的日子。巴蒂和我结婚后,我们到他父亲沼泽地带的一处农庄里去生活,我们过得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