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紧张不安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用一种悲哀的声音说:“我一辈子积攒了一点钱。”
“他是纽约最有钱的老鼠,”哈里说:“绰号旧钱袋老鼠,谁都知道。”
“等等,哈里,”塔克说:“不要把几个五分镍币和几个角子说得那么多。”
“你怎么弄到钱的呢?”切斯特问。
老鼠塔克清清喉咙,开始用两条前腿画来画去。他说话的时候,激动得一直说不出话来。“多年以前,”他说:“我那时还是一只小老鼠,年纪小,经验少,离开了度过童年岁月的乐土──第十大街,搬到时报广场的地下车站来。正是在这儿,我懂得了精打细算的价值,那就意味着要攒钱。我亲眼看到很多很多年纪老了的老鼠因为没有攒下什么钱,无人理睬,孤苦伶仃地爬向穷老鼠的坟墓里去。我下了决心,决不让那样可悲的命运落到自己头上。”
“这无非是说你攒了一堆钱,放在排水管里。”猫儿哈里说。
“请等一下,如果你不见怪,”塔克说:“我自己来说吧。”他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又尖又可怜:“因此,在青年时代全部漫长的岁月里,我当时本来可以跟别的老鼠一道去蹦蹦跳跳,玩个痛快,我却去积攒东西。我积攒纸张,我积攒食物,我积攒衣服──”
“节省时间,拣最关键的东西说吧。”猫儿哈里说。
塔克朝着哈里露出酸溜溜的苦笑。“当然也积攒了钱,”他继续说:“长年累月,东拿西摸,找到了一点零钱,那当然是自然而然的事啊。经常是这样,啊,经常是这样,我的朋友啊,”──塔克这时把手按住胸口──“我总是坐在排水管的口子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等待着。无论什么时候掉下一个硬币──哪怕小得可怜!──一分钱我也爱──我就冲出去,冒着生命危险,冒着变成残废的危险,把那个小钱弄回家来。唉,真危险呵,当我一想到皮鞋重重地踩下来,还有那些可怕的高统橡皮靴子!有好多次,踩伤了我的脚趾,扯掉了我的胡须,都是为了搞钱啊。不过,冒险也值得!值得啊,我的朋友,因为我现在已经攒下了两个五角钱的硬币,五个二角五分钱的硬币,两个一角钱的银币,六个五分钱的镍币,还有十八个一分的硬币,都藏在排水管里啦!”
“总共两块九角三分美金。”猫儿哈里很快地算好后,报出了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