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格尔挑人的时候,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是一只小鸟站在他头顶的树枝上欢快地叫着。它肯定不知道椴树下的滕格尔正作孽。
不过那里还有哭声。听到他们的哭声真叫人难过,所有的女人都将失去丈夫,所有的孩子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大家都哭了,我也一样。滕格尔,他没有听见哭声。他骑在马背上,用手指呀,指呀,每指一次他手上的钻石戒指都要闪一次光,都意味着有一个人要丧命。
太可怕了,只要他用手一指,就算给人定了死罪!
但是有一个被指的人,当他听见自己孩子的哭泣时,他真的发疯了。
他突然冲出队列,在士兵们还没来得及阻拦他时,他已经冲到滕格尔身边。
“暴君!”他喊叫着,“你一定不得好死,你想过吗?”
然后他就往滕格尔脸上吐口水。
滕格尔不动声色。他只作了个手势,身边的士兵就举起了宝剑。我看见宝剑怎么样在阳光下闪亮,不过在同一瞬间约拿旦抱住我的脖子,把我搂进他的怀里。他藏住我的脸,免得我再多看。但是我感到,或者可能我听到他的内心哭泣。我们回家以后,他哭了。他轻易不掉泪。
那天整个蔷薇谷都很忧伤。除了滕格尔的士兵以外,大家都很伤心。
每一次滕格尔来蔷薇谷,他的士兵们都很高兴,因为滕格尔一来,就为自己的士兵大摆宴席。在广场上被处死的人的鲜血还没干,他们就大碗喝酒,大块吃烤整猪,蔷薇谷上空臭气冲天。所有滕格尔的士兵大吃大喝,吹嘘让他们挥霍无度的滕格尔。
“但是他们吃的是蔷薇谷的猪,”马迪亚斯说,“他们喝的是蔷薇谷的酒,这帮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