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第一天就请求七鳃鳗太大给他预支工资,哪怕预支一星期的也行,因为他需要帮助住在小糟糕客栈里生病的朋友。七鳃鳗太大说,他现在是在有钱人家里,在体面的狗儿们中间生活,他不应当继续同连个家都没有,住在客栈里的什么小山羊来往。
“我不想听什么小山羊的事!”她说。“当着我或是当着小咪咪和罗兰德,你要再说‘客栈’这种不体面的字眼,我就把你解雇。至于工钱,你将一星期领一次,不过不是先领而是一星期过完再领。”
果真,一星期一过,女主人就给全不知付了五个费尔丁。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大喜事。第二天,午后同狗散步的时候,他到诊疗所为小山羊请了医生。
医生仔细检查了病人,说最好把他送进医院,因为病耽误得太久了。全不知听说住院得花二十个费尔丁,他十分沮丧。他说他一星期才挣五个费尔丁,要凑齐这么多钱他足足得用一个月时间。
“要是再拖一个月,病人就不需要任何治疗了,”医生说。“为了救他,必须马上治。”
他掏出铅笔和一块纸,计算起来。
“这样吧,”他终于说道。“我每周来两次,结病人打针。每次出诊您给我一个半费尔丁。剩下的钱买药。我想,过三周咱们就能让他恢复健康。”
他当即开了一大堆药。有内服药和外用药:各种维生素、抗菌素、往肿脖子上敷的合霉素乳剂,以及氨苯磺胺、氨基比林、普鲁卡因等等。
治疗的确很顺利,两周以后医生就允许小山羊起床了。又过了一个星期,医生说再不用出诊了,因为病人已彻底痊愈;只是应该让他吃得好些,以便恢复体力。
对小山羊自己和对全不知,这都是个喜日子。他俩坐在小糟糕的“死胡同”的铺位上,陷于幻想中。
“现在咱们不用花钱请大夫、买药啦,”全不知说。“你要吃得好些,等体力恢复了,也能找到一个固定工作。”
“是啊,那可太好啦!”小山羊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说。
罗兰德和小咪咪躺在他们腿旁的地板上,仿佛在听他俩说话。实际上它们什么都没听,而是守伺着一只躲到铺下的耗子。罗兰德生来就是个捕鼠的能手,因此它总是非常乐意地跟全不知到小糟糕的旅店来,这里的空气好象都充满耗子的气味。罗兰德跟全不知到客栈来,捉到耗子以后,通常并不咬死它,而是把它掐晕给小咪咪玩。小咪咪用牙叼着耗子,尖声叫着跑来跑去,然后把耗子放下一会儿,装出往旁边看的样子,等耗子一想跑,就再去捉它。这让旅店的房客十分开心,现在他们每天都焦急地等着全不知带狗来。
但是,全不知和小山羊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七鳃鳗太太早就注意到,她心爱的小咪咪身上不知怎么的有一股耗子味。她怀疑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打电话给侦缉队,让他们监视一下全不知,看他同狗散步时到什么地方去了。侦缉队的老板把这项任务委托给经验丰富的侦探毕格里先生。毕格里坚持不断地盯了全不知三天,然后提出了有关全不知行动的详细报告。侦缉队老板研究了这份报告,然后把小糟糕旅店的准确地址以及全不知带着托付给他的狗到那里去的时间通知给七鳃鳗。
七鳃鳗太大接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没晕过去。她听女仆说,全不知刚刚出去散步,就马上把侦探毕格里从侦缉队找来,让毕格里把她和女仆带到他在这以前看到全不知和她的爱犬常去的地方。